云澹手指点在她额头:“这宫里算是一日都留不住你。朕今日与宋先生说了,与你出宫之时,后宫便交由宋先生照料着。左右后宫太平,不会出什么事。你这几日叮嘱你那些好姐妹,你我不在之时她们切勿起幺蛾子,只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末了加了一句:“想来她们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最能折腾的人被朕带走了。”
荀肆不服:“皇上此言差矣,后宫这样太平,还不是臣妾治理有方。”
?云澹捏她鼻子:“爱妻所言治理有方, 可是前些日子带着良贵人出宫吃茶, 顺带调戏了一个民间女子?又或是与富察婕妤在湖凿个冰窟窿捞鱼, 险些掉下去?又或…”
“这些都不作数, 这些是平日里姐妹们玩闹,不算治理。”荀肆狡辩道。
“那你跟朕说说你如何治理的?”
“这个嘛, 三言两语说不清。回头臣妾慢慢与您道来”
“胡扯。”云澹笑出声, 指指她腿:“还疼不疼?你今日打架,云珞也在, 他怎么没护着你?”
荀肆听出云澹怪罪之意,忙坐直身子:“此事可怪不得小王爷。小王爷是护着臣妾的,但他也应接不暇, 何况是臣妾轻敌了。”她忙着解释,跳下床给云澹比划:“您瞧,当时臣妾捏着那纨绔的脖子, 以为身后没人…小王爷正在那头打架呢,若是没有小王爷,臣妾就交代了。”荀肆一双手紧着摆:“怪不得他怪不得他。”
云澹本是随口一问,见她这样紧张云珞,便冷了下来。他心微堵,她与云珞才相处多久?怎就要这样护着了?深深吐纳,将那口浊气吐了方说道:“你可知你打的是何人?”
“一个纨绔子弟。他父亲看着体面些,穿着走金烫银的衣裳,颇有些排场。”
“你打的人叫谢雨,是我朝巨贾。西北卫军的军晌,他捐了不少。”云澹斜眼看着荀肆,今儿听说她在集市上将谢雨的独子打了,顿感头疼。明儿上了朝,那些老家伙不定要怎样造反。但这些自是不必与荀肆说,她打的好,那谢无量整日欺男霸女,是该打。
又看了荀肆一眼,她那小肉手力气倒是大。静念说她小肉手捏着谢无量脖子,捏的谢无量面色青紫,差点一歪脑袋咽了那口气儿。这胖墩儿打架这样狠,想来从前说她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应当也是真的。于是握了她手问她:“你从前随荀将军上战场,可杀过人?”
“杀过啊!”荀肆坦荡,这等事有何不能说。
“杀过几人?”
荀肆翻着眼睛想了许久也算不清楚,遂摇头:“记不清了。你死我活的事儿,可来不及数人头。”
“朕而今也是练了功夫的…”云澹伸出手,手心可是添了不少茧子:“瞧见没,每日握剑。”云澹可不像谢无量那样无用,若是有一天被荀肆掐了脖子,她铁定不会杀他,但他未必活得下去。云澹要脸面的。
荀肆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凑上前去认真看他的茧子道:“皇上,您握剑的姿势不对啊…”
云澹气馁,收回手,幽幽看她一眼,又问道:“你与云澹在宫外都做些什么?”还是对适才荀肆为云珞辩白之事上了心。
“查案。”荀肆说道。
“单单查案?”
“不然?”
“不吃酒?不喝茶?不听曲儿?”
荀肆听出了不对,回身看着他:“您派人看着臣妾?”
“保护你。”
?这叫什么事儿,荀肆顿时生了气:“您若是不信任臣妾,臣妾不出宫便是。派人看着臣妾是何意?担忧臣妾给您扣顶绿帽子?”
“你大可不必这样说话。”云澹见她生气,也觉得挂不住面子:“你是朕的皇后,朕派人保护你安危,并没错。你心虚什么?你背着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荀肆咬着嘴唇不说话,鼻咻咻喘着气。从前有想过他兴许会派人监视自己,但那念头一闪就过了。今日听他说出这些话,真真的有些伤人了。深深吐纳好几口才开口问他:“皇上觉得臣妾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譬如呢?”
云澹知晓两人话赶话赶到了那,这会儿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以站起身说道:“欧阳丞相在等着朕,夜里不过来了。”
不过来便不过来!荀肆起身气哄哄施了礼,而后坐回床上。
正红见云澹沉着脸走了,慌忙进门来,见荀肆坐在床边生闷气便上前问道:“又闹啦?”
荀肆抿着嘴不说话,生了半晌闷气才觉出不对来,他是天子他了不起,一甩脸走了。
这下愈发委屈,竟是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正红在一旁看的直傻眼,主子近日这眼泪也忒多了些。忙拿出帕子帮荀肆擦脸儿:“天讷,怎么还让皇上给气哭了?向来是您□□上的啊不是说吵架之时递上小嘴保准儿让皇上什么都说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