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肆便不再做声,进了园子,看到今日当值的是裴虎,便走到他身前:“裴侍卫今天当差?”
“是。”裴虎与荀肆相熟后话便比从前多了些。
“何时下职?”
“再过三个时辰。”
荀肆点头:“定西说有事找你,你下了职后去宫门口等定西。”
“好。”
荀肆朝他笑笑,而后回了永和宫。这会儿已吹起秋风,荀肆坐在窗前看了会儿风将绿叶拂动,心道又是一年秋草黄。荀肆卧床这些日子,将好些事前因后果仔仔细细想的清楚。此时再明白不过,云澹再好,也与自己隔着心,他企图两全其美,但世间之事,难能两全。命正红关了窗,而后对正红说道:“夜深了走吧!”
“想好了?”
“嗯。”
二人再无话,至夜深之时,正红来到她床前,轻声说道:“已打点好了,可以走了。”
“好。”荀肆换上一身夜行衣,回身对正红说道:“你可以不去。”
“说的什么话!”正红帮她绑好腰带,又弯身帮她紧裤腿:“说好的,一起来,一起走。”
荀肆拉起正红:“那就不说外话了。走。”
二人轻轻推开门,看到院内漆黑一片,彩月等人躺在廊檐下。却还有一人站在门口,是存善。荀肆回身看看正红,正红摇摇头。是了,存善聪慧。兴许一早就发觉了不对,避开了正红的药。
“主子。”他轻声唤道:“您还回吗?”
荀肆走上前去轻拍他肩膀:“兴许回,兴许不回。看日后的情形。”
“那奴才给主子磕头了。”存善退到一旁,给荀肆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荀肆鼻子一酸,轻声道:“后会有期。”而后带着正红擦着墙边走了。定西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他们悄无声息出了宫,拐进一条小巷。在巷子深处看到定西和裴虎站在那。
“定西与你说了?”
“说了。”
“你可以不去。”
“要去。末将虽与皇后相交不多,但深知皇后为人。”
“那便走吧!”
荀肆回头望了眼皇宫,眼涌上热泪。这一走,恐怕与他的缘分就尽了。荀肆想起他伴着自己的那些日子,朝露夕韵晓月暖风,都是好日子。有那么一瞬想跑回皇宫,跑到他怀,自此做一个浑噩之人,只安心做那个皇后,与他恩爱不离。但荀家人,向来顶天立地,容不得藏污纳垢。荀家人,宁愿死,都不愿不明不白的活。深深望一眼皇宫,终于拔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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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澹终于将手的卷宗看完,而后眉头紧锁。
“如何处置?”欧阳澜沧轻声问他。
云澹想起思乔皇后,她临死前将修年托付给自己。含着泪说道:“夫妻一场,若臣妾死了,只望皇上照顾好修年和臣妾母家。”云澹当时是答应了的,若殷家不犯大错,他定不会让殷家倒。但如今殷家是犯了大错的,伙同外敌设下这惊天之局,只为搬倒荀家,觊觎皇位,死不足惜。
“静念。点二百亲兵,去殷府抄家。男子入牢,女子关押。此事交由大理寺审,由云珞主审。”云澹说完这句,又想起思乔那滴泪,终究是要负她了。
“是。”静念领旨出去办差。
欧阳澜沧见静念出去了,方说道:“殷家一动,朝廷必定要大动。”
“动便动。”云澹轻声说道:“殷家不除,后患无穷。他今日敢刺杀荀良,明日便敢给荀肆投毒。荀家一家忠良,朕不允许他这样无法无天。这不是普通的欺行霸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