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刀光剑影,不停有人倒下。怀人抖的那样厉害,云澹甚至听到她牙齿打战的声音,这简直令他心痛安分。她身上的甲胄硌在他腹部的伤口上生疼生疼,他却顾不得那疼,满心满眼都是他心的肆姑娘,不想她再哭。不断轻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哪里能没事,差点阴阳两隔。荀肆愈发抱的紧,终于肯说话:“你要战死了,我立马改嫁!我嫁到北敕去,嫁到西凉去…”荀肆说着她想到的所有狠话,泣不成声:“不许你死…”
“不死,不死。”云澹脱掉她的头盔,手指抚过她脸上的擦伤:“荀肆,别哭了好不好?眼泪流过伤口,会疼。”见她不听劝,只得叹了口气,吻在她眼睛上。
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二人。
穆宴溪、荀良、宋为从远处打马过来,见到此情此景,口那句“末将护驾来迟”生生憋了回去,穆宴溪喊了一句:“不得直视天颜!”而后调转马头。倒也不用他喊,打扫战场的士兵早已将荀肆和云澹围在当,背对着他们。
荀肆听到穆宴溪那句喊声,这才回过神来,推开云澹,脸红成春花一朵,含情带俏,惹人心慌。云澹只看着她傻笑,他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未如此刻一般,心浸润着世上最甜的甘酿,只因眼前站着这个愿为他赴汤蹈火、舍生忘死之人。他笑着笑着,又被泪水糊了眼,又把荀肆揽进怀,全心全意吻她。吻世上最好的女子,吻自己的心上人。
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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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原城里从未这样热闹过。
最老的老人坐在街角晒春日暖阳,眯着眼对身旁围着听故事的孩童们说道:“打记事起,一百年了,没这样热闹过。陇原人的好日子来喽~!”老人说着眼角有些濡湿,他这一生,就长在陇原,从咿呀学语到垂垂老矣,陇原城里过过兵、打过仗、饿死过人、也遭过屠城,但陇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无论遭受多少苦难,它都还在这,坚强的活着,终于活到这一天,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生机勃勃,终于活到了最好的光景。
最好的光景在陇原的街头巷尾、城墙屋下,也在荀府。
红木床边坐着身着喜服的新娘,许是坐的久了,有些疲累。索性将腿盘到床上,小手探到盖头上,欲往上抬,被一旁的正红拉住:“我的祖宗诶,不能坏规矩。”
原来是荀肆啊!
荀肆咯咯笑出声:“怎么就不许掀啦?又不是头婚”
“呸呸!”正红朝地上啐了一口:“头婚您倒是掀了,也和离了。”
荀肆娇哼一声,乖乖把手放下。耳朵竖起来听外头的动静:“他怎么还不来?”
…正红见她如坐针毡,又这样心急,忍不住笑出声:“急啦?离吉时还有一阵子呢!这会儿应是从新宅子出来了。”
说着话,便听见外头隐约传来锣鼓喧天的声响,正红忙推开窗,院内那株海棠的香气涌了进来:“姑娘您听,说着话姑爷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