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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 海青拿天鹅 2213 字 8个月前

胡振,卞后的表兄胡勋的儿子。

卞后得势之后,胡勋当上了廷尉,据我所知,父亲最后被罗织罪名又被扳倒,胡勋在其中是出了大力的。

傅氏抄家也是胡勋带人去做的。父亲和兄长们被绑走之后,胡振见我的长嫂杜氏美貌,竟将她奸污。事后,长嫂含恨投井,而眼见傅氏遭此大辱,我的母亲亦不堪忍受,在囚室中自缢而死。

一切一切,当胡振出现在我面前,怒火犹如架上了干柴,一窜而起。

“夫人!这……”从人大惊失色,正要搀胡振,被他一把甩开。

“呵呵……呵呵呵呵!”胡振看着我,过了会,竟笑了起来,越来越大声。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你啊。”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阴阳怪气,“我听说你在莱阳待得寂寞,就勾搭上了魏傕的儿子。怎么,如今又来淮阳,是来会裴潜那个老情人……”

胡振话没说完,突然拳风扫过,骨头闷响,他惨叫地滚倒在地。

裴潜不知何时来到,面色铁青地站在胡振面前:“再胡乱言语,我打断你的腿!”

胡振“哎哟哎哟”地在地上蠕动了一会,竟支撑着地坐起来。

“我胡言?”他的半边脸肿得发亮,将混着血和碎牙的唾沫向裴潜啐去,“裴潜!皇后不在了,你连我也敢打!你父亲那时候登门来求我父亲放过你们裴家,还说若肯成全,我父亲要什么他都给!呵呵!如今人走茶凉,你倒会替你旧情出气!还有你!”胡振转向我,笑得狰狞,“我记得你那长嫂姓杜?呵呵,当时她叫得可响,真够味!别以为你有了魏氏当靠山就敢惹我,我……”

一把短刀刺入喉咙,骨肉穿透的闷响截断了他的话。

胡振的嘴半张,眼睛瞪着我,圆如铜铃。

愤怒和戾气,如同血水一般将我的眼睛染得通红。

我喘着气,将短刀抽出来,看着他抽搐地倒下,血从刀口喷涌而出,自己的双手已经染得脏污。

“阿嫤……”身后,裴潜的声音低低。

我回头,他的脸在昏暗的灯笼下不甚清晰,其中的复杂和迟疑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说的是真的么?”我问。

“不是!”裴潜急急道,“我父亲当时虽怕,却从不曾参与陷害傅氏!”

“他去求了胡勋,如果胡勋要他陷害,他也会做,是么?!”

裴潜看着我,脸紧紧绷着,却没有说话。

四周安静无比。

我等着他开口,心一下一下地撞着胸口,身上的血气慢慢发寒。

“阿嫤,”好一会,他低低地说,“都过去了。”

一团酸涩如火烧一般堵在胸口,阵阵生疼。

“可是于我,还未过去。”我低声道。说罢,看一眼他腰上空空的刀鞘,将刀放在他面前,起身走开。

“阿嫤!”裴潜急急地拉住我的手,“你去何处?”

抬眼,裴潜的目光如同深井,覆着一层水膜,心痛或绝望,已模糊不辨。

我用力,将那手挣开。

“别跟来。”我轻声道,慢慢朝门外走去。

月亮在天上露着一弯脸,地上模模糊糊,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动,犹如行尸。

街上有军士在巡逻,人影绰绰。不过那都不关我的事。

我在干什么?我要去哪里?

心里这么问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只想一直走,一直走,离开方才那些噩梦般东西。

“……夫人?”一人走到我面前,那模样,是个军士,“夫人何往?”

我不理他,只一直往前。

街上静悄悄的,我听到不知哪家的夫人在逗孩童,唱着:“月光光,照地堂……”

“……月光光呀读书郎,骑白马,过莲塘。”很久以前,乳母打着葵扇对我轻唱,“莲塘外,种韭菜,韭菜花,结亲家!”

母亲说:“什么乡野俚歌,拿来乱唱。”

乳母笑道:“这可不是乱唱,我们女君与裴郎是天作之合。”

母亲也笑,看向我,眼里满是骄傲……

我哽咽了一下,想哭,却没有泪水。前方黑影重重,是城墙,下面燃着烛燎。

脚下突然踩空,我跌倒在地。低头看去,地上有个坑,我脚踝被崴了。钻心的疼痛从足部传来,我倒抽一口气,眼泪突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