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珽神色平静,魏安仍不答话。
“而后,四公子往武陟,曾助丞相大败谭熙。”吴琨说罢,看着魏安,唇角一弯,“对否?”
魏安还是不语。
吴琨保持着表情。
魏安也看着他,片刻,抿抿唇,全无接话的意思。
吴琨:“……”
“这小儿哑了么?”林崇冷冷道。
我的手中也起了一阵汗腻,正想着是否要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答话,他忽而淡淡开口:“将军都知道,还问我做甚。”
吴琨脸上的和色有些僵住,林崇怒起,就要上前,崔珽却出来挡在面前。
“不止于此。”他唇边含笑,看着魏安道,“明公先前曾赞珽这推车与马具,实不相瞒,此二物亦乃四公子所造。”
“原来如此。”林崇语带嘲讽,“不知军师乘着可舒适?”
崔珽面色不改,看向吴琨:“明公好车,某曾乘过四公子造的马车,其舒适可比肩舆。”
吴琨的脸上重新恢复和色:“哦?”
“既如此,四公子在邺城也不必闲置屈才。”吴皎笑了声,对吴琨说,“邺城中不是有匠坊?便请四公子在坊间研习造车之术,如何?”
我看到裴潜脸色一变,向吴琨道:“主公……”
吴琨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那目光不怀好意,让魏安给吴琨造车,这是打定主意让魏氏难看。
魏安面无表情。
吴琨看着他,又看看崔珽,含笑道:“如此好意,却之不恭。”
邺城的街市,比淮阳热闹一些。不过,车马入了城之后,裴潜、崔珽那些就与我们分了道,一边是去有酒宴软榻的贵人之所,一边则是去庶民奴婢才会出入的坊间。
下车的时候,恰有风吹过,尘土漫起。我抬头,烈日炎炎,嘈杂的声音在太阳底下显得十分燥热。
“下来下来!勿得磨磨蹭蹭!”一个粗鲁的军曹朝我们嚷嚷。
我不想横生枝节,与阿元从车上把褥子搬下来。两名士卒过来把马车赶走,错身时,我看到他们的面容,愣了一下。
“站着做甚!进去!”那军曹又在喊。
我抱着褥子,连忙走进门里。
“哐”一声,大门关上,我的心仍然心咚咚直撞。
“你看到了么?”我跟上公羊刿,低低道,“方才……”
“嗯。”公羊刿答道,颊边平直的线条有了些舒缓的弧度。
许是为了方便看守,安置我们的仍是一处院子,进出不过三四间房,我和阿元要挤在一处。
屋顶有几处透着光,满是灰尘和蛛网,地上的土混着木屑,散发着不知是发霉还是什么的臭味。
我与阿元相觑,她眼圈一红,哭了起来。
“夫人……”她拉着我的手,“这样的屋子,哪里住得人?季渊公子不管么?”
我拍拍她的肩头,苦笑,轻声道:“他是吴琨属将,能做得什么?”我是俘虏,在菀城,裴潜尚可罩得住一二,可是在邺城,吴琨是主公。
“吴琨要将我等如何?”阿元哭了一会,抬眼问我。
“不如何,我等都会好好的。”我说。
阿元擦着眼泪,有些不相信。
我看着她,道,“如果你是吴琨,北有魏氏南有梁氏,好不容易打了胜仗,还要与梁玟分成,愿么?”
阿元想了想,哽咽着说:“愿肯定不愿……可此事亦无可奈何。”
我又道:“可你还想要更多的,并且手上拿到了要挟之物,你可高兴?可会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