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谧离开雍都,往胶东而来。
魏安造的大船,据说很大,乘船的人也不少,舟人就要十人。至于船主人,除了魏安、崔珽,还有裴潜。
当初我听魏安说二月成船,三月出海,首先想到的就是裴潜。
如此巧合,他说他没有怂恿,恐怕无人相信。
“季渊何在?”魏郯问。
魏安举目望了望,未几,朝栈栈桥上一指:“那边。”
我随着望去,忙忙碌碌的民夫之间,有一人身着长袍,身形熟悉。望了一会,才收回目光,我发现魏郯看着我。
“妾去与季渊道别。”我对魏郯道。
魏郯望望那边,颔首:“去吧。”
我对他笑笑,朝栈桥那边走去。
栈桥不宽,我时常要让着过路的民夫,好一会,才终于走到大船边上。
裴潜正在指挥民夫安置物什,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
“何时来的?”他从船上下来,问道。
“方才。”我说。
裴潜又笑了笑。许是在海边风吹日晒,他的脸黑了许多,当然,仍然比魏郯要白。不仅是肤色,他整个人都似乎与先前不大一样了。年幼时,他意气风发,青年时,他眉间时有忧郁之色,而现在,他仍然俊雅,却似乎无忧无虑,笑容如同头顶的阳光。
“要去到何时?”我问。
“去不多时,”裴潜道,“船上的水粮只够十人吃一个月。”
我讶然。
裴潜看着我,讥诮地说:“你可是以为乘一叶舢板便可出海寻仙岛?”
我赧然。自己想什么,在他面前甚少被揭得不准。
“没想到当初嚷得最凶的时候,如今成事的却是你。”我叹道。
裴潜莞尔:“若海外有赚钱的买卖,我会告知你。”
又来揶揄我。我瞪他一眼,却不禁笑起来。
“船……船……”这时,一个稚幼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回头望去,却见魏郯抱着阿谧走了来。
“母……亲……”她看到我,立刻伸手要报。
我上前,将阿谧从魏郯怀里接过来。
“要启程了?”魏郯看看那大船,又看看裴潜。
“正是。”裴潜道。
二人对视着,神色皆是平和。
“回来之后呢?”魏郯问。
“看到时如何。”裴潜道,“若不尽兴,再出几次。”
魏郯笑得无奈。
“若是累了,可回朝中。”魏郯道,神色认真,“我要帮手。”
裴潜唇角弯了弯。
“帮手不一定。”他说,“当年在长安,你我约过比剑,许多年了还未真的比过一次。”
魏郯眼睛一亮,笑道:“季渊若比,我就算来一趟胶郡也要比。”
“一言为定。”裴潜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