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冤孽。我心想。自己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竟又回到了这样的地方。
他们把我安置在一间陈设不错的房子里,门窗关得死死地。
我没有哭没有闹,因为没有精力。头很沉很沉,自从在这屋子里醒来,它就一直这样,比以前严重得多,就像一口快要被挤爆了的箱子。大概是这个原因,我的身体也乏力得很,像被什么抽去了半边元神,每日只能躺在榻上。
“女君。”一个快要哭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阿芙担忧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她望着我,眼圈红红:“女君,你已经睡了一整日了,再不用食如何得了……”说着,举着袖子去拭眼睛。
我笑笑,没有言语。
醒来之后,阿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至今唯一见到的人。她看我醒来,就扑到我身上大哭,说我走了以后,她日日担惊受怕,左相还把她叫到了京城,亲自过问我失踪前后地事。幸好我终于被找了回来,否则她不知有多么自责。
我看着阿芙消瘦的脸,心里很是内疚。出走前几日,我以阿芙家中母亲生病为由,说服管事让她回家探亲,为的就是不连累她。不想到底还是给她带来了麻烦……我苦笑,在她面前,心里再多的恼怒也发泄不出来。
左相把她和我关在一起的用意,大概也正是在此。
我心中想着若磐他们,就问阿芙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阿芙说她也不甚清楚,只听家人们说在城东的一座小宅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我……
思考着事情,脑子又胀疼了些,似有无数的声音在说话,嗡嗡一片。我闭紧眼睛,双手用力地夹着头的两侧,那些声音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要是若磐在就好了……心底低低叹道,忽而觉得失落得很。
“女君……”阿芙担忧的声音传来。
“无事。”我咬着牙,好一会,才觉得那昏胀过去了些。
说来奇怪,我平日里只是脑子发沉,来到这个地方,却开始觉得浑身乏力。想到方才阿芙说我已经昏睡整日的话,心中惊异,自己不过闭了闭眼,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么?我觉得这样实在不行,不管头上如何沉重,支撑着坐了起来。
“女君要起身?”阿芙惊喜地说。
我“嗯”了声,道:“阿芙,搀我四处走走可好?”
阿芙笑意绽开,点点头,突然,神色又为难:“可周氏阿姆吩咐过,女君身体不好,除了沐浴如厕,都要躺在榻上才好呢。”
周氏?我想起那张刷白的脸。
“无事,”我笑笑:“只散散步。”
阿芙颔首,过来搀我起身。
第一次起来走动,我觉得脚下虚虚浮浮,像个大病了一场的人。
我忍着不适,缓缓地走动,屋子里的摆设落入眼中。这里的装饰的确不错,摆设的物件不多,却看得出做工考究,不是一般人家的用物。
引起我注意的,是我卧榻旁的一盆花卉。
那花长得很是美丽,低矮的枝条生得婀娜,上面椭圆的叶片碧绿如玉,粉紫相间的花朵绽放其间,甚是好看。它的位置正好在枕头后方,故而我虽时常闻到香气,却一直不曾察觉。
“这花是主公送来的。”阿芙见我盯着那花,解释道:“周氏阿姆说这屋子常年无人居住,有些晦暗,摆些花卉才有生气。”她说着,笑笑:“婢子觉得好看,可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花。”
我也笑笑,朝那花走过去。
丝丝香气沁入鼻间,花朵颜色美丽,很是赏心悦目。我伸出手,慢慢地抚过花瓣。娇柔的触感碰在手心上,很是舒服。
紫荼。心底一个声音说。
我愣了愣。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我转向自己睡的榻,走过去,摸摸那木头。
是黄檀。
“阿芙。”我转头看向阿芙,道:“我方才看到你那外间有一盆春兰,换过来可好?”
“春兰?”阿芙怔了怔,道:“可是周氏阿姆说这花贵重的很,不能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