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定国公府门前的人早就齐齐定住了,一个个目光如同高亮的火烛。
饶是章纪堂在方才刚刚瞧过,也止不住定了定目光。
尤其手下按照她的意思扶住她的时候,那肌肤接触的一瞬,她的温热如温泉般流淌过来,更令人晃神。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章纪堂不怎么喜欢。
难道她又手段频出,令自己在她身上出神?
他眉头微皱,正要说什么,沈如是低声在他耳边,先开了口。
“您不必当真扶我的手,只要将手托在我袖口即可。这样不必接触,旁人也瞧不出来,以为您在扶我。”
说完,她含笑收回了手去。
章纪堂本已经皱了眉,以为沈如是手段频出,令自己在她身上出神。
没想到,竟会错了意。
细细回想,她确实没说要扶她的手。
章纪堂尴尬了一瞬,好在没人知道。
定国公世子正在门口迎客,刚从沈如是身上把心神收回来,连忙上前来迎,章纪堂与他寒暄在了一处。
而沈如是则跟着管事嬷嬷往后面去了。
一众人的目光也跟着她行走起来。
章纪堂眼角看到杏色纱裙的人,施施然进了门去了后院,月亮门掩住了人影,他才松了口气。
沈如是人还没到花园,方才门前下车那一幕,就已经传到一众夫人的耳朵。
夫人们各有眼线,沈如是第一次来,又身份特殊,当下众人不免议论了起来。
这一次花宴,东家的定国公夫人徐氏当然在,便是连秦太后的娘家母亲王氏也来了。
王氏一听沈如是下个车,首辅大人还鞍前马后的,她就瞥了瞥嘴。
但她怎么说也是秦太后之母,不能没有规矩,只好忍着不参与讨论。
不过,她亲妹、嫁到马指挥使家的小王氏,也就没这么多顾及了,直接评论了一句,“不亏是花楼的做派,一点点正经样子都没有。”
她开了口,下面议论的声音更大了,有一位忠勤伯夫人,老家正是河南的,产业遍布,最近正因为首辅加税的新政,弄得焦头烂额。
她家伯爷暗暗联络了不少人,窦太后娘家人有,秦太后娘家人也有,现在是他们家挨刀子,指不定以后大家都要挨刀子,何不联合在一起,对付那章纪堂?
她之前也得了定国公夫人徐氏的暗示,当下笑了一声,亲亲密密地拉了小王氏。
“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定国公夫人徐氏也道正是,“她又年轻,还是新妇,又是首辅的夫人,咱们是爱也好,敬也罢,还是不要让她不舒服了。”
这话是劝告,但是听在众人耳朵里,滋味却有些上火。
小王氏哼了一声,“要我们敬她,也不想想她那身份配不配。还有,她怎么好意思来呢?不觉丢人?”
秦太后的母亲王氏拉了拉她,低声告诫她“行了”,小王氏还说,“到时候就在她面前提起那天风楼,且看她害不害臊,还能不能坐得住!”
她这么一说,立时就有几人道好。
大家谁不想看沈如是的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