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奇道:“我想的哪样了?”
祈凤卿双眉微微拧起,说道:“我跟她之间,其实并没有其他格外干戈,只不过、她……她曾经对我有恩,因此……”
季淑心头一动,道:“因此你要报恩?报什么恩?”
祈凤卿犹豫不肯说。季淑冷笑,道:“祈凤卿,你是个男人就别吞吞吐吐的行么?”
祈凤卿说道:“我只是想求你,别为难她。”
季淑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下,不知是她自己觉得痛,亦或者是那个已经不存在的花季淑。
虽然自命跟祈凤卿没什么干系,但是见他在自己面前为了暮归说话,仍会觉得很不舒服。
一瞬间,季淑脑中又浮现那日那一场风雨。
花季淑一个人,茕茕独立站在屋檐下,她抬头看天,天色阴沉沉的,可是她脸上却满是明媚的笑意,对未来的向往的笑意。
因为她知道,下一刻,将有个人握着她的手,带她离开这深墙大院之中。
她想到这一刻,便笑的天真烂漫,没心没肺。
但是……谁能想到,下一刻迎接她的,不是握着自己手的温柔的手,而是扼住喉咙的夺命之手。
季淑暗暗地吸一口气,将心头那一丝颤颤的痛不动声色的压下去,才冷然说道:“这个不用你管。”
祈凤卿沉默许久,才终于又开口,慢慢说道:“我……我其实很小就见过暮归,当时我刚入戏班不久,那天,我记得,是在上官府里头做戏,我因年纪小经验不足,出了错,我知道回到班子里后,必然是少不了好一顿打的。”
季淑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瓜葛竟会如此久远,一时无声。
祈凤卿说道:“我下了台,就偷偷地躲在牌楼下面哭,然后,是个不大的女孩儿过来,看我哭,就问我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季淑说道:“那个女孩子,就是暮归?”问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中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是什么。
祈凤卿点头,道:“是,她问我为何如此,我一时伤怀,不肯理会她,也不肯抬头,她就百般哄我……还把自己手中拿着的点心果子给我吃,我的心情渐渐好转,便跟她说了回去会被班主责骂之事。”
季淑沉默不语。祈凤卿说道:“我只是见她一片好心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听了,就对我说,她认得上官府内的老太太,会跟老太太说,我唱的极好,不许班主动我一下。”
季淑忽地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怪怪的,幸好祈凤卿沉浸在往事之中,并未察觉。
祈凤卿双眸望着面前的白玉杯,杯中还剩下过半残酒,里头光芒闪烁,映出昔日的景象来。
——那粉妆玉琢的女孩儿双手捧着偌大一个软软香香的果子递过来,声音软软地,道:“小哥哥,你休要哭了,这个给你吃,你就不哭了好不好?”
他不肯理会,她就蹲下来,同他面对面,伸出嫩嫩的小手指头把他的泪擦去,道:“你哭的样子很难看的。”说着,自己就咬了一口果子,才醒悟过来,叫道:“啊,我说给你的,自己又吃了口,很对不住。”将果子递过来,忐忑看他。
祈凤卿没有见过那样纯真无瑕的眼睛,难过的心情也忍不住转好,噗嗤一笑,终于把那被咬残了的果子接过来。
那丫头蹲着不动,就问他缘由,祈凤卿就说了。
丫头笑道:“啊,你放心啊,我回去跟老太太说说,让老太太夸你几句,不许那班主打你就行了,——老太太很听我的话的。”
祈凤卿有几分好奇,就问道:“真的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