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道:“当初你问我,那春-宫秘戏图同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没有说出实情,你一直怪责着我。”
上官直说道:“因此?”
季淑说道:“因此这番,我将实情同你说明,信或者不信,你自己决断。”
上官直不语,抬头看了看天空,将要到月半,那月亮,比之先前她念“月上柳梢头”之时,圆润了许多。
上官直心里凄然,说道:“你要我信么?”
季淑听他声音带一丝冷然,便不回答。上官直说道:“你要我信?要我当着人的面儿,承认无澜对你有不轨之行?——他是个禽兽一般的人,想要对自己的嫂子下手?你要我信这个?”
季淑说道:“上官直,这是事实,是真相!”
上官直说道:“是!”声音陡然斩钉截铁地,望着季淑,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当我不信你所说,我信,可是我不能认!”
季淑一皱眉,上官直说道:“无澜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我上官家的子弟,他变得如此,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置身事外,倘若给人知道了,无澜对你……如此,传了出去,太太老爷怎么想?老太太怎么想?宫里头的贵妃娘娘呢?还有相爷,无澜可以不管不顾,任性妄为,惹出祸端不知大小,可是我不能,淑儿,……上官家就完了。”
季淑听到此刻,才明白过来,不由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上官直垂头想了片刻,说道:“无澜那边不会对人多嘴,但我不会就这么饶了他。”
季淑说道:“你想怎么样?再打他一顿,骂的他狗血淋头?好……很好……佩服的很,算是替我报了仇解了气了。”
上官直不回答,只慢慢地说道:“以后他不会再如此犯浑,倘若再有,我也就不再容情,我会……”
“你会杀了他?”季淑淡淡一笑。
上官直身子一抖,不再言语。
季淑摇摇头,说道:“不,不会的,所谓手足情深,这个大道理我怎么忘了?‘妻子如衣服,兄弟才如手足’,衣服破了,可以换一件,手足没了,却不能再长出来,上官,我说的可对?”
上官直后退一步,说道:“淑儿。”
季淑说道:“让我再猜一猜,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些怪我?怪我长成这样,怪我水性杨花,怪我品行不端,才引的你的好弟弟入了魔障?——红颜本就是祸水,是不是?”
上官直说道:“我没有!”
季淑仰头笑了声,说道:“算了,说这些没用,也没意思,若是没有事,我要回去睡了,对了。”她脚步停下,望着上官直,说道:“楚昭,你打算怎么办?”
上官直不回答,季淑说道:“你知道他是无辜的。”
上官直转过头来,道:“你恐怕我会对楚昭不利?”
季淑说道:“今晚若不是他,你的好弟弟就会得手,其实……”她沉吟片刻,忽地含笑看向上官直,道,“很奇怪,上官,现在我忽然有个想法,假如楚昭没有出现,你的好弟弟真的得手了,你知道之后,会如何?”
她走近一步,望着上官直的双眼,说道:“上官,你是要件破衣服,还是要砍了你的手足?”
上官直不回答,或许,并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明知道那个答案残酷,故而无法出口。
他们两人,其实都知道。
季淑哈哈大笑,说道:“行了,逗你玩的,幸好没有发生是不是?所以你也不用选择,所以你可以仍旧自欺欺人的说一声天下太平,留着你的衣服,护着你的手足……你可要好好地感谢楚昭,对不对?”
上官直闷声说道:“不要再提楚昭。”
季淑说道:“为何?”上官直忽地伸手,将季淑手臂握住。
季淑道:“你想做什么?”上官直把季淑身上披着的那件楚昭的衫子扯下来,扔在一边儿。
季淑里头只穿着一件抹胸,雪色的肌肤,在月光之下莹然生光,上官直怔怔看了会儿,心中几分悲凉,几分隐痛。
季淑皱眉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上官直不言语,只是极快地把自己的罩衫脱下来,说道:“披着这个。”
季淑挑了挑眉,将那罩衫接过来,看了看,说道:“你在吃醋,吃楚昭的醋?”
上官直不言语,季淑笑笑,忽然弯腰将上官直扔掉的那件楚昭的衫子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