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也跟着微微荡起,露出下面容颜,就好像春日正好,下了一场烂漫花雨,凝聚了一庭的春光,然而春光再好,却哪里比得上他的容貌好?唇如樱花绽,眉若远山黛,双眸是一泓盈盈秋水,能将人的魂魄引入其中,迷途而心甘情愿,宁肯沉醉此间,流连忘返。
众人屏息,连风吹过发端的簌簌声音都似听得一清二楚,太子永琰望着面前之人,喃喃地道:“原来他……他生得这样……”惊叹,窒息。丑八怪?见不得人?果然流言就是流言,离题万里,南辕北辙,荒谬绝伦!
太子身畔那人也自怔怔地,原本温和无波的双眸竟在刹那失了神。
而在楚昭身畔的季淑也正看着那人的脸,不错,极美,或者绝美,倾国之色亦不过如此,故而在初次见他的时候,她也几乎被摄了魂魄。
是,这并非是她花季淑同北疆明王的初次相见!——原来命运或是如此,你以为他行到水穷,前途无路,却复又坐看云起,柳暗花明。——你以为他是北疆的明王,曾流落南楚的皇子,戴着面具的丑怪之人,却未曾想到,他竟是旧时相识,是东明那个令人倾倒的戏子,是她曾绝情撇弃,又狠心骂醒的,——祈凤卿!
101玫瑰:芳菲移自越王台
北疆明王,——祈凤卿手上一松,面具跌落地上,铿然有声。他眼睁睁望着季淑,迈步向前,不料刚迈出一步,手腕上一紧,竟是被皇后握住。
皇后道:“庆鸾!”声音略有些急促,双眸看着祈凤卿,目光之中透出前所未有的焦虑同担忧之色。
祈凤卿一怔,便停了步子,那边楚昭道:“母后,大哥,太子,我先告退了。”皇后道:“你去罢。”太子也点点头,说道:“三弟,改日有空,我再去你府中坐坐。”楚昭答应,仍握着季淑的手,转身欲走,却又看向娴妃。
娴妃急忙也向皇后告退,几个宫女相陪着她走在前,楚昭便握着季淑的手在后。
季淑身不由己走了一步,才回过头来又看祈凤卿,却见他也正呆呆地跟着自己走了一步,却被皇后又唤了声握住了手腕,他便停了步子,眼睛却兀自盯着这边。
一直等楚昭同季淑等离开,皇后才道:“庆鸾,你随我来。”祈凤卿似才回神,终究回过头去,也跟着皇后离开。
剩下太子跟那文士站在原地,太子望望季淑跟楚昭离开的方向,又看看祈凤卿跟皇后离去方向,忽地笑道:“这果然是一场好戏,时风,你觉得如何?”
那叫做“时风”之人,乃是太子身边头一号得力心腹,本姓商,是个饱读诗书足智多谋之人,在北疆帝京,更是名声在外。
商时风听太子问,便笑道:“竟给太子料中了,只是未曾想到,那众人口中的丑怪之人,竟生得是这个模样。”
太子道:“正是。先头我们只猜,或许是他生得丑怪之极不敢见人,又或者在外头这些年毁了容貌,所以才遮遮掩掩地,谁知道竟是个如此之人,竟比女子生得更好。”说着就哼了声。
商时风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其实他生得这个样子,太子反要放心了。”
太子问道:“这是为何?”
商时风道:“也难怪他戴着面具,这幅模样太过惊世,反觉得妖异不同寻常,先前太子同我说起来,都也知道皇上他必定知道明王真面目的,皇上既然许他戴着面具,必有道理,既然不是因为他生得太过丑陋,如今却是因为他生得过于好看,……可见皇上心里头也觉得这个模样很不妥当的,因此……太子该明白我的意思了罢。”
太子转念一想,眼中有光,嘴角带笑,道:“你的意思便如同是‘红颜祸水’一般罢?他生得比女子更好看三分,又哪里有个皇子的威严架势?更别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