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枕云定了定心神抬起脸来,道:“我又没有夫君,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赵墨清冷一哂,道:“我没有娘子,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你没有娘子,那年年……”
吴枕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望向他:看不出来赵墨居然是这样的人!未婚却先孕,怪不得年年的娘亲要走呢!他这是活该!
意识到从赵墨这里问不出什么结果,吴枕云歪过脑袋,扬声问他身后的衙差们,道:“各位大哥,在下想问一下你们找私房钱需要……”
她才刚刚问出声,口呼出的热气还未消散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头顶似有霜剑刺过,她怯怯抬眸,不偏不倚的正好撞上赵墨那双冷冷的眼眸,吓得浑身一哆嗦。
而那些衙差们也都个个转过身去装作没听到,更不敢搭腔——跟在赵知府身边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
“赵……赵知府,我先进去……进去了。”
吴枕云太熟悉他这个眼神了,以前她做错事的时候,赵墨便会用这种眼神凝视她,直到他开口说:“知错了吗?”她才敢抬起头来认错。
“还请吴少卿问完话早些出来。”赵墨语气一转,又变成了公事公办的赵知府。
比起赵墨,还是赵知府比较好相与些,吴枕云暗暗舒了一口气,躬身作揖道:“是,下官明白。”
赵墨看着吴枕云身着单薄的獬豸绣纹绯袍入了西院寮舍,两指指腹轻轻滑过身上青缎外披的内衬,上面似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寒风与外披都可拥抱她,他却不能。
问过孙浩出来之后,赵墨仍在西院寮舍外站着,吴枕云以为他会到附近的茶馆酒楼处等,没想到他就站在门外。
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问出什么了吗?”赵墨上前问她道。
吴枕云摇头,道:“我问他进没进过浴室,他和我说不知道,我问他何时进的浴室,他摇头说不知道,我问他为什么进浴室,他也说不知道,还说他当时迷迷糊糊的,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他刚来国子监寮舍暂住,心里肯定有许多想法,可能是这些想法让他觉得即使他不回官差的话也不会怎样。”赵墨拇指轻轻转磨着无名指根,沉思了一会儿,与吴枕云道:“夜里你再过来一趟,再问他一次。”
“好。”吴枕云点头。
“夜里来的时候,你身上能多添一件外披吗?”赵墨问她。
“外披……”
吴枕云抬眼茫然地看着他,他关心自己添不添衣是不是因为他还想着让自己答应他做年年的阿娘。
“爹爹!阿娘!”
一听到这个声音,吴枕云就如闻晴天霹雳,下意识地躲到赵墨身后。
五六步远的地方,任逸正一手捏着聚骨折扇,一手牵着年年往两人这边步走来。
年年一蹦一跳,红扑扑的脸蛋笑开了花,口兴奋地嚷嚷着:“爹爹!阿娘!爹爹!阿娘!”
“不许叫我阿娘!”吴枕云从赵墨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对小小的年年很是惧惮,却还要故作凶恶地警告他,道:“你再叫我阿娘,我……我生气了!我生气时很可怕的!”
“爹爹……”年年松开任逸的手跑到吴枕云和赵墨间,左右手分别拉住两人的手,冲她咧嘴笑道:“阿娘。”
此时,在寮舍对面茶馆里休息的盛都府衙差们远远走了过来,正好碰见了眼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幕。
“赵知府……这……”衙差们纷纷诧异地问道。
在场的任逸不解释,赵墨也不做声,就只有一个小男孩年年在那里“爹爹”“阿娘”地唤着,任谁看了都以为吴枕云和赵墨之间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