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墨的语气和缓了一点点,吴枕云又大着胆子问他:“你今晚不走吗?”
“走。”
可看他现在又是喝茶又是拨弄炭火的,根本不像是要走的样子啊。
吴枕云压低声,颤颤道:“那现在你……”
“这是我的事。”
吴枕云无话可说:“…………”
她迫于赵墨的强势,不得不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过了半个时辰她实在受不住想要起身,手撑着床慢慢从被褥里出来……
“躺下。”
吴枕云的肩膀刚刚离开床榻,又立马听话地躺了下去,一点迟疑都不敢有。
烛光在赵墨黝黑深邃的眼眸里跳跃,冷得能把烛火冻住。
赵墨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要如何报复吴枕云才能将今晚这事受的气给平息过去,还是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把吴枕云再贬到西疆去甚至是北境去,或者是在想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吴枕云。
无论他在想什么,对吴枕云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现在静下心来分析此事的利弊,发现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自己若是答应嫁给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等阿言姐姐的案子了结后,赵墨会放自己离开的;自己若是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摇摆不定,等过了一段时间赵墨可能会改变主意,不用她嫁给他了;自己若是直接开口拒绝他,那就难收场了。
可吴枕云偏偏要选最后一个!!
也是冻昏了头了。
当真是昏了头吗?当然不是。
只有吴枕云自己知道,她只是……只是不想再受一次当年那样的委屈而已。
当年吴枕云问赵墨:“为什么要娶我呀?”赵墨说:“因为你乖。”
那时候吴枕云答应了他,只是答应过后她顿觉自己很委屈,四肢百骸都满满地充塞着酸楚与苦涩,还有莫名涌上心头的悲凄,无法承受的窒息一日又一日地压迫着她。
吴枕云很少觉得自己可怜,唯独那一次。
自己可怜自己,比旁人可怜自己更凄凉。
“好好睡觉。”
赵墨起身出门前对她说道。
他一掀开竹帘走出隔间,吴枕云就把盖在她身上的漫开蔷薇的被褥给踢掉。
“盖上。”
是赵墨的声音,从隔间竹帘外传来,透过丝丝密密的缝隙,将她紧紧缠缚起来,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违逆。
“知道了。”
吴枕云不情不愿地把踢掉的被褥给扯了上来,瞥见竹帘下那双乌皮六合靴还没离开,又老老实实地把四个角一一掖好。
躺下,睡觉。
从大理寺出来的赵墨径直去了国子监西院寮舍,同值守的衙差说道:“你们几个今晚给孙浩透点风声,就说明日吴少卿要来搜查他的行李与随身之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