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赵墨被她这个诚实的摇头取悦了,笑道:“小云儿若不敢,那夫君就自己上药吧。”

吴枕云没回来时赵墨就是自己上药的,他说是不想让旁人碰他的身体,在他眼里只有吴枕云不是旁人。

“不行!”

今日的小云儿固执霸道得很,赵墨一直说他会自己换药上药,不用劳烦吴枕云,可吴枕云偏偏不依他,执意要亲手给他上药。

赵墨无法,任凭她去了,点头道:“好,那遇白哥哥就听小云儿的。”

吴枕云纤细白皙的小手颤颤巍巍地拨开赵墨的衣襟,脱下他的云纹雪色衣,露出赵墨受伤的肩膀和腰腹来。

赵墨上次缠缚的纯白绵布洇浸了黑血和药水,透出深深的褐色来。

吴枕云慢慢地拆下旧的绵布,看到赵墨左肩距心口向上三寸的距离有一处很深的箭伤,右侧腰腹距心口向下七寸的距离有一处很长的刀剑伤。

她眉间蹙起,凑近赵墨的这两道伤细看,神情严肃得像是平日里查办斗讼案时查验受害人的伤口。

吴枕云的气息和软温热,一点一点滚在赵墨的伤口上,惹得赵墨伤口轻轻一颤,欲要长出来的新肉酥酥麻麻发痒。

这位严谨的大理寺少卿仔细观察这两处伤口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箭是从右边斜上方射来的,大约是一石弓,距离约七八十步远,刀是从左到右划过来的,且是重刀。”

受害人赵墨点头:“吴少卿世事洞察,所言甚是。”

吴枕云从药瓶里倒了点药水,沾湿手上的棉絮团欲要给赵墨伤口上药,可棉絮团才碰到赵墨的伤口,就被伤口边缘正在愈合伤疤勾出了一点点细丝。

她下意识地猛抬头看向赵墨,只见赵墨仰着脖子靠在床边,双眸微阖,任凭她想怎么上药就怎么上药,弄死他都行。

犯了一点小失误的吴枕云趁着赵墨没发现,赶紧放下棉絮团,用手将那被伤口勾住的点点细丝拈出来。

“呼……”吴枕云长舒了一口气。

她起身走到临窗的盥洗盆前,用澡豆将小手来来回回搓洗了好几遍,搓得小手都红透了,她才擦干了手坐到床边,重新给赵墨上药。

这次她用的是手指的指腹。

食指和指沾了沾味道苦涩的药水,轻轻覆到赵墨的伤口上,她的小手颤抖着,在他的伤口上来回点涂着,指腹划过他深深的伤口时,不禁颤了颤。

赵墨应该很疼吧,吴枕云如是想着。

她的力道掌握得很不好,时而轻时而重,有时候手腕还会无意蹭到伤口,疼得伤口边缘微微缩起。

但吴枕云并不知道这些,因为赵墨的脸上一直都蕴着淡淡的笑意,眉间都是温柔,从未因为被她碰疼了而皱眉。

吴枕云察觉不出来他疼不疼,越是察觉不出,她下手越是轻重不分。

好不容易包扎完肩上那处伤口,吴枕云又稍稍拉下他的衣,给他腰腹处那伤口上药。

她侧坐在床边,低低地俯下身子,前额有几缕青丝落在赵墨的手指间,轻轻扫过,她轻喘的气息也喷洒在他的腰腹间,温温热热,引得赵墨的身体一颤。

纤细柔嫩的玉指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他,赵墨喉结滚了滚,缓缓睁开眼,深深的眼眸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欲望,目光专注地盯着腰腹间那认真上药的人,似燃起了猩红火焰。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一声:真不该受这么重的伤的,都不好欺负她了。

才在心里叹过,薄唇就轻笑出声:他若没受伤,吴枕云断然不会这么主动亲近他,触碰他,他也不会看到这般担心他的吴枕云。

如此说起来受伤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了。

事事难两全。

听到他笑,吴枕云抬起小脸来,不满地睨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赵墨轻抚她发丝,说道:“小云儿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