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连萧清旭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厉晓生望着他:“答应我……要好好地、好好地照顾思思,别……别像我一样混蛋、伤害她……好、好吗?”
萧清旭转头看向别处,眼中已经有什么涌出来,厉晓生艰难地问:“好吗?让我……放心些……”
萧清旭伸手摸了摸眉角,手指一动瞬间,把眼中那一抹水光抹去,才转回头来看着厉晓生:“我对她多好你不知道吗?实话跟你说,我正在准备同她定亲的事,请柬都准备好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有你的一份,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能穿的流里流气,要给我穿西装打领带,知道吗?”
厉晓生想大笑,然而却已经发不出很大的声,只能咧开嘴露出牙齿表示自己的欢悦:“这样我就、放心了,真好啊,……萧清旭……只是可惜啊……本来还想跟你打一架,不打、不相识嘛……”
他的眼中透出向往的神色:“你说我们打起来了的话,思思、会向着谁呢?一定是向着我……对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萧清旭望着笑容凝 固在厉晓生年轻的脸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一瞬间泪如泉涌。
而与此同时,就在门外,陈思抱着头慢慢地蹲在地上,眼泪把眼睛迷的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景物,脑中飞舞凌乱,初次相见时候的厉晓生,跟自己肩并肩逛街看星星的厉晓生,提着东西来探望自己的厉晓生……走了吗?走了吗?永永远远地。
本来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一声也哭不出,所有的巨大的悲哀在喉咙里梗着,让人浑身逐渐僵硬,喘不过气来。
过往的护士将她扶住:“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陈思摇头,只是摇头,中年男人出来望见她,急忙将她扶住:“陈小姐。”陈思推开他,慢慢地走进里面,一直走到厉晓生的床前,伸出手来本想用力打下去的,可是手却软绵绵地,碰到厉晓生的脸就顺势滑下去,完全没有力道。
盯着床上面带微笑的人,陈思喃喃地:“你这混蛋,又玩什么呢?不是告诉你这不好玩了吗,睁开眼啊,你怎么总是喜欢吓唬我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生气,很难过啊,你怎么这么喜欢折磨人呢,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晓生……”
陈思扶着床沿,双脚再也站立不住地软了下去。
萧清旭伸手将陈思抱住,陈思伸手试图抓住他衣裳:“清旭,你替我骂他,打他……把他狠狠地打醒,清旭……你帮我……”
萧清旭紧紧抱住陈思:“思思……思思……”
陈思求着:“清旭,你骂他呀,清旭……我求你了……他总是这么爱玩,不打……不打不行的,清旭啊……清旭,清旭!”毫无预兆的,从慢慢地求到大声尖叫,逐渐激烈起来,萧清旭却仿佛早就知道,将陈思牢牢抱住不肯放手,陈思挣扎着,叫道:“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打他,让我打他,这个混蛋!你给我醒来啊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晓生,晓生!不要这样对我啊!!”
手术室里的哭声透出走廊,牵动多少人生离死别的愁绪,有人感同身受,缓缓落下泪来,中年男人靠在门口,伸手用力击向墙上,但是不管怎样,去了的,永远不能再回来。
萧清旭只是用力抱着陈思,任凭她从哽咽到嚎啕大哭,从浑身无力到疯了似的挣扎再到几乎哭晕了过去,萧清旭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牢牢地将陈思抱着,也许这一刻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厉晓生的葬礼办完之后,陈思请了三天假,三天之中她一直都在陈理家中自己的卧室里,有时候会去墓地,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想见。
傅婉曾经来过,陈理招待了她,当时陈思去了厉晓生的墓地,傅婉向陈理说:“陈叔叔,让思思尽快回来吧,如果她能在比赛之前回来,吉赛尔的主角,替她留着。”
陈理答应,并且表达了对傅婉的感谢。只不过陈理心中却暗暗担忧,不知道陈思会不会恢复过来……
对陈思来说,生命之中最沉重的两次打击,一次是母亲的去世,当时的她很小,幸亏有厉晓生跟何姿等人在,慢慢地陈思也走出来了。
但是这一次,是厉晓生,她曾经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接连遭遇两次最亲近的人离开,陈理虽然是陈思的父亲,却不能体会到她心中深处那些最深重的抹不开悲哀。
这几天陈思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迷,跟她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她甚至茶饭不思,从外头回来就说在外面吃过了,就算是不出门的话也说自己不饿,陈理费尽心思劝着才勉强吃一点,如果多吃一口就会吐掉。
她迅速的消瘦着,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清瘦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陈理很心疼。他用了浑身解数,但是陈思很固执。她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勉强。陈理想到萧清旭,但是让他吃惊的是,陈思并不想见萧清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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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哭,不停扯面纸,一张又一张,泪接着不能断,几乎都没办法打字。
记得想到这段情节的那天晚上,是凌晨两三点钟,仰躺着,泪就那么无意识地从眼角流出来。
奇怪的是,在文里并没有多做有关晓生的描述,但是没有办法,不知为什么,就很痛。
晓生不是主线,但关于他先前有过种种细微暗示的,思思的担忧,思思的劝说,晓生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