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不能什么好事都是她一个人的。
石佳氏虽然心中向着长女,但经过这些日子来自马齐的耳提面命,早已将舒怡认作了彻彻底底的主子,并不敢当着舒怡的面乱说。
她对于十二阿哥不回京过年这事虽然着急,但并不是为着舒怡,而是更担心富察氏一门的荣华。
十二爷不被皇上所喜,短时间内也不会担上什么差事是一定的了,只求十二爷万万不要得罪皇上什么,连带得富察氏一门惹了圣上厌弃才好。
准岳母和未婚妻不知道的是,她们所担忧的“十二爷”殷陶正逍遥地禅房外的空地架起了烧烤架,上头烤着玉米、红薯和芋头,旁边还有各色蔬菜拼盘的铁板烧。
托了噶礼和太后的福,殷陶最近简直把素材吃出了花儿来。
殷陶午间用过蔬菜铁板烧后,晚间又用了些糖炒栗子便早早睡下。
第二日山上便飘起了雪花,四爷和五爷也在这初雪的天气里打着油纸伞踏雪而来。
两人上山之后自然是要先过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到两位远道而来的孙子眯了眯眼睛,有些担心是皇帝请他两个来接她回去的。
说实话,她在山上还没住够呢,好容易出来一趟,下次再过来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她现在真的很是不想回去。
幸好老四也老五过来也不是为着接她回京,而是过来送年货顺便陪她老人家过年的。
太后听老四和老五这么一说便高兴了起来,寺里不沾荤腥,太后便叫厨师做了一桌子精致的素食来招待几个孙儿。
四爷吃着山中清甜的小青菜很受启发,嘱咐殷陶开春后可以在后山种点小菜,并打算给殷陶提供一些技术性支持。
殷陶点头应了下来。
反正他现在也闲着没什么事情,种点小青菜自己拿来吃也是好的。
太后晚间睡得较早,兄弟三人便去了殷陶的房间开了素酒吃着小菜聊天。
三人聊着聊着便聊起了建府的事。
四爷将给十二弟盖房子的很多细节规划都给殷陶说了,对于未来雍正帝的审美,殷陶还是十分信赖的,一听就是兼具了美观性和实用性的想法,并且很是有逼格。
殷陶表示很是满意。
五爷有些郁闷地坐在一旁吃炸花生米,其实他也想给十二弟盖房子的,但奈何当初争不过四哥,只落了个给十四盖房子。
十四这孩子惯是人心不足的主儿,即便自己再是上心也不会落他个什么好话儿。
五爷过来五台山之前,康熙曾经宣召他去乾清宫一趟,叫他留在五台山顶替十二一段时间,等到十二回京待两个月后再回来换他。
五爷估计老爷子也是想儿子了,毕竟好几个月不见了,想叫十二回去给他看看。
对于陪太后在五台山礼佛一事,五爷还是很向往的,自然很欢快地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过完上元节后,四爷和殷陶启程,五爷则留在了五台山。
殷陶是被康熙传召回京的,回宫后的第一站自然先去了康熙那里报道。
殷陶不过几个月没见康熙,便发现康熙相较上次见面有些很不一样,憔悴当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似乎遇到了什么很是棘手的问题。
据四哥的那些信及前几日和四哥五哥的聊天来推断,殷陶觉得,令康熙这般进退为难之事大抵还是与太子有关。
太子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储君,而今有了大半朝的文武官员支持,康熙对待太子的去留问题也是轻不得、重不得,但想要太子摒弃私心完全向着他这个皇帝也是不可能。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现任君主和下一代君主本身就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对立关系在里头。
殷陶对康熙禀告了太后近况,又陪康熙聊了几句山中趣事。
康熙虽然一直在上头听他说话,并未表现出什么不耐,但殷陶仍感感觉康熙似乎有些乏了,便很识相地起身告辞出来。
康熙的确累了,也没再挽留殷陶什么,只是吩咐他回阿哥所好生歇着,又亲口吩咐魏珠送十二阿哥出门。
殷陶还给太子带了几卷佛经,打算从乾清宫出来后再去毓庆宫一趟。
谁想魏珠刚刚把殷陶送出乾清宫地界,就对着殷陶委婉提醒道:“依着万岁的意思,十二阿哥还是回阿哥所安生歇着为好。太子爷身体不适,毓庆宫已经闭门谢客一月有余了。”
殷陶愣了一下。
四爷过来五台山之时还并未提及此事,此时也过了不过两个月时间,毓庆宫便已经不见人了。
如今情况已经这样严峻了么?
殷陶定了定神,取下手上的玉扳指给了魏珠,算是答谢他及时提醒的情谊。
殷陶走后不久,康熙便歪在榻上打了个盹儿,到了黄昏时候睁开眼睛,梁九功迎上来报道,大学士马齐在外求见。
康熙这才想起来,是他昨儿叫了马齐过来商议将治河敕谕成书一事,便叫梁九功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