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猪肉不过六钱银子,可手里头这锭银子足有五两之多,更不用说还有好些碎银。
“李大哥以往对我照顾有加,我心感激,加上前不久我卧于病榻,请大夫都是李大哥花的钱,这些便当做还给李大哥的,至于碎银是给阿婆的,除了感念阿婆对我多日来的照顾,我还有一事相求,”苏棠顿了顿,“还要麻烦阿婆再跑一趟,帮我给李大哥回个话,便说我如今也有闲银,猪肉往后便不用送了。”
她知道李大哥见她孤苦,那夜问过后,更觉只是他心善罢了。见李大哥不愿再与她见面,她自然不愿再过多麻烦。
“你们……”阿婆叹息一声,见二人都这般坚决,最终未再多说什么,余光看见一旁的告示,她拿起,“棠丫头,你在找屋子?”
“是啊,牙行给我的告示,”苏棠笑应,“我准备过段时日盘间铺子,最近也在张罗着找一处合适的。”
阿婆将告示放下:“你二人都这般态度,我倒不好多说什么了。”
二人又寒暄片刻,阿婆方才离开,朝市集的猪肉铺子走去。
未曾想碰见了四通街的孙家独子孙鹤,来人支支吾吾脸色赤红,等到她不耐了方才道:“听闻阿婆认识街口的苏姑娘,不知可否……引荐引荐?”
阿婆说了十余桩亲事,对此事自然不陌生,打眼一瞧便知,这孙鹤大抵是看上棠丫头了,刚巧和阿生那边正冷着,她自然应了下来。
一来一去,阿婆再回到猪肉铺,已近黄昏。
“方才路上碰见了熟人,耽搁了一会儿工夫。”阿婆看着下刀干净利落的李阿生,解释道。
“嗯,多谢阿婆。”李阿生顿了下,望了眼她空空的手,安下心来。
阿婆见状,眼神动了动:“阿生可知,我路上碰见了谁?”
李阿生虽无兴致,却仍道:“不知。”
“我碰见了孙家小子,”阿婆边说边看着李阿生,“那孙家小子不知怎的,就打听到我和棠丫头相熟,硬是求着我给他拉拉红线呢……”
李阿生本拿刀的手顿了下,好一会儿才道:“是吗?”声音极轻。
“自然,”阿婆点点头,笑眯眯道,“对了,我今个儿还瞧见棠丫头在找屋子呢,大抵是要搬离现在待的地方了。”
这话她却也没说错,棠丫头的确不愿待在街口。
李阿生这次却无半丝异样,刀工极将骨肉分割。
阿婆见状,心底赌了几分,干脆将那锭银子给了他:“这是棠丫头托我转交给你的,她还说啊,感念你以往的可怜及照顾,但从今往后无须再送肉了。”
这次说完,阿婆转身便离了铺子。
“啪”的一声,菜刀落,四寸有余的猪骨应声而断,断骨面平整光滑,刀刃亦深嵌入案板。
这日,李阿生回的极晚,回去时,刚巧碰见了抱着糖葫芦的小贩,他竟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串。
回到院,映着月光他安静打量着眼前小巧鲜红的糖葫芦,糖衣晶莹,似乎碰一下便能碎了。
良久,他缓缓吃了一颗,甜带酸,算不上可口。
可是,说不上缘由,他突然间只是想要试一下。
……
翌日。
苏棠一如既往去了街口,从晨时忙碌到午后,终于得闲。
有了银钱就是好做事,牙行几乎每隔几日便会送来亟待出手的铺子。
她正拿着告示,一家家的看着,突然便觉得前方异样。
苏棠抬眸,看向街口对面,一个四五十岁的蓄须男子站在那儿,很眼熟,也……很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