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殊容色依旧寂然。
“阿殊?”秦若依声音大了些。
郁殊陡然回神,目光怔愣片刻,突然道:“我若没记错,太后入宫前,曾有段婚约?”
秦若依脸色微变:“确有此事,只是后来,那家落败了……”
“嗯。”郁殊应了声,食指抚了抚右眼眼下,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
“你的掌心怎么了?”秦若依低呼一声,上前便欲拿过他的手查看。
只是还未等碰到,郁殊竟飞收回手,避开了她的碰触。
秦若依的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收了回去,眼神微暗:“阿殊?”
郁殊看了眼掌心,那个伤口仍未好,也是,没有上药岂会好?
复又看向秦若依的手,不知为何,心底竟生了排斥——这样一只手,柔软,却陌生。
“无事。”最终,他低声道。
“你啊,总是这般说,”秦若依叹了声,“当初你为护我肩头被木刺伤着,也是这般说的,还落了疤。”
郁殊侧眸看了眼肩头,那儿的确有一个伤疤。
只是他身上的疤太多,那个伤疤太不起眼了。
曾在战场时,受了伤便随便涂抹些药,硬生生熬着,直到……
郁殊睫毛微颤,直到从教坊司将那个叫苏棠的女人接回府,才开始慢慢好转。
初时她为他上药时,手都是颤抖的,一下一下,紧抿着朱唇,明明害怕的紧,却总在说“不痛的,不痛的……”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她自己。
后来,她开始熟练起来,默不作声的为他处理伤口,只有一次没忍住道了句:“王爷的身上大小伤痕足有八十三道,何时凑个百?”
再后来,便是他被毒剑所伤、险些殒命那次,身子如坠寒窟,他自己都觉得要过去了,朦胧之,她却半裸着身子抱住了他,口呢喃着:“你不能死,你若死了,若死了……”
若死了如何,她没说。
当时他便想着,这个女子当真蠢,竟连威胁的话都不会说。
“喵——”倏地一声幼猫叫声在殿内响起,唤回郁殊神志。
他转眸望去,一直瘦得皮包骨的野猫不知从何处窜了进来,身上沾了污泥,肮脏又可怜的小东西。
“娘娘恕罪。”宫人匆忙上前,将幼猫抓了起来。
秦若依摆摆手:“这猫儿看着也可怜的紧,赏它些吃食放到宫外便是。”
赏。
郁殊眸微抬,看着她,那一瞬竟如看到了当初站在他跟前,给了他两个馒头的女子。
当初他以为万般美好的回忆,而今仔细想想,竟如赏这只猫儿一模一样。
宫人已经抱着野猫便要走出去。
“将那野东西拿来。”郁殊突然作声。
宫人脚步一僵,最终折返回来。
郁殊无视众人目光,将满是污秽的猫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