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荒谬。
一路上确有不少飞短流长、冷嘲热讽,可那不过是些陌路人。
相熟的茶棚老板娘、偶遇的老食客,看着她时是满眼的担忧,如常以待。
这便足够了。
她没多少闲情去关心陌路人如何想。
以往牙行给的告示上,铺子足有数十家,苏棠一家家的看下来,花费了足有半月。
这半月无人扰,倒也清静。
那些看她笑话的看客们,见她每日无事人般出来,嘀咕几句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日,苏棠寻到了市集东边的一处铺子,那铺子本是卖醯酱的,因那掌柜的故去,独子又是个书生,名叫孙温,一心只读圣贤书,经营不善不得不将铺子盘出去。
只是她来的不巧,孙温今日去书斋了,只留个做不得主的伙计。
那伙计却也好心,带着苏棠里里外外好生看了遍铺子。
铺子很是整洁宽敞,也有现成的博古架和柜台,只需她添置些桌椅板凳及锅碗瓢盆便好。
苏棠瞧着心喜欢,和伙计商定了下次孙掌柜在的时日,便脚步轻松的离去了。
……
“……苏姑娘今日去了市集东边一家卖醯酱的铺子,瞧着似是欢喜的紧。”王府书房,高卫蹲跪在地,恭敬道着。
书案后,郁殊拿着根银簪,随意拨弄着烛台上的火苗。
火光摇曳,房忽明忽暗。
郁殊半眯双眸,玩味笑了下:“醯酱铺子……”
“王爷不必担忧,属下已调查那家铺子,是个酸腐书生所开,并无蹊跷。”
郁殊捻着银簪的手一顿,侧眸道:“本王何曾担忧?”
高卫忙垂首:“王爷恕罪。”
“……”郁殊静默片刻,“一会儿去管家那儿领赏。”
“谢王爷。”
郁殊倏而又问:“那些人呢?”
高卫不解:“谁?”
“那些风言风语的多嘴之人,”郁殊笑了一声,将银簪扔在一旁,食指拇指捻着灯芯,看着火苗在自己手熄灭,他只擦了擦指尖沾染的蜡,“一个都不准漏。”
“属下早已派人查清。”高卫俯首,“王爷欲如何处置?”
“很好,”郁殊转身,宽袍翻飞之间,他打赤足走到书案前,“既这般多嘴,便……”
说到此,他脸色微变,竟莫名想到苏棠那张苍白的脸。
她不怕他。
可他却怕终有一日她会怕他。
“便警告一番,再有下次,决不轻饶。”郁殊挥挥手。
“是。”高卫忙应,下刻又道,“兵部尚书柳大人上奏,为迎王爷重归朝堂,特办宫宴,宫里头那位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