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望着他伏倒的身影,停顿片刻,拿了几张银票与衣裳便走了出去。
今夜之事,她仍心有余悸,不如出去避避。
她不信郁殊会一直守在酒馆等着她,正如她不信他对自己的每一丝温柔。
他是靖成王,自有他的大事要忙。
他只是容不得背叛而已。
未曾知会任何人,出了酒馆,苏棠翻身上马,朝长河而去。
酒馆有易齐在,她很是放心。
易齐不会离开,他要等一个人,她知道他不会放弃。
听酒客说,沿着长河一路朝下游而去,能到洛城。
她不去那么远,跑路罢了,只待边关安定后,郁殊回京,想来也用不了几日。
……
房。
郁殊睁开眼,头如玄铁般沉重,手艰难爬上受伤的肩头,死死抠了下伤口。
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
房已空荡荡的,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正如一年前,她吻了他后,给他下了迷药离开。
只是,同样的错,他不会让自己再犯一次。
郁殊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抓过红玉钗,面无表情在抵着指尖,直到冒出血珠,游移的思绪终于被血迹唤醒。
他一步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起夜的易齐正从舍后出来,听见苏棠房的动静,循着声音望来,登时惊得后退两步。
穿着茶白衣裳的男子,肩头袖口尽是血迹,如一只艳鬼般从苏棠房走去,脸色煞白,唇色却泛着不正常的殷红。
“你……”易齐声音都变了调。
郁殊望着他,歪头问道:“阿姐呢?”
易齐一滞,继而了然,难怪大晚上共处一室:“原来你是她弟弟?”
弟弟……真刺耳。
郁殊收回目光,再不理他,脚步如在云端,艰难下了楼走出酒馆。
“王爷,”高卫几乎立时出现,“苏姑娘朝长河边去了。”
郁殊未应,他本就卑鄙肮脏。
他应下她不会再监视她,是因着找到她当日,他便早已在此安插了眼线。
……
大漠的夜是黛色的。
孤月被一片云挡住,星光遍布,如给天布嵌了一颗颗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