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血刺激了他,他身子晃了晃,而后挥着宽刀便朝苏棠速砍来。

他眼神眩晕,力道虚浮,可架势仍旧唬人。

苏棠躲不开,以手臂挡在身前,等着疼痛袭来,心竟还在想着,这一次,易齐不知欠了她多大的人情。

身前却一阵好闻的松香将她包裹在其。

苏棠只觉身子一退,眼前绯色的身影闪过,将她完完全全护在了身后。

宽刀砍在了绯色的宽袖上,一阵闷响,顷刻间便见了血。

郁殊。

苏棠怔怔立在原处。

次旦一刀砍,人也虚的朝后退了退,身后有人扶住了他:“头儿……”

次旦啐了一声:“又来个找死的。”

门口的高卫神色一凛,便要上前。

“退下。”郁殊突然道,声色俱厉。

高卫脚步僵在原处,垂眸不敢多言。

郁殊却看也未看手臂上的伤,只缓步朝次旦走去。

他生的姿容绝艳,尤其笑起来时,眼尾微扬,眉目如妖。身上的绯衣被门外风吹得拂动,墨发微扬,他最终站定在次旦跟前,垂眸俯视着他。

次旦抬头看着眼前让人心生诡异的男子,攥了攥宽刀,便要朝他砍去。

郁殊的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袖刀,不过侧身便避开了他的宽刀,手袖刀直直削向次旦的手腕,攥着宽刀的手腕被齐齐切下,此刻正不断冒着鲜血。

次旦高叫一声。

郁殊蹙眉:“聒噪。”袖刀再次割向次旦的脸,脸颊连带着络腮胡,被削下来一片血肉。

次旦连哀嚎都不敢高声,血肉黏腻,如不断的细小水柱,往下流着血。

郁殊嫌厌的后退半步,似怕沾上半点血迹。

听着耳畔的哀嚎,他抬眸朝其他人看去。

众人抖若筛糠,低着头不敢多言。

郁殊沉默片刻,将袖刀厌恶地扔到地上,而后看向高卫,手不觉摸了下手腕:“扔出去。”

高卫看着郁殊的动作,立时了然,忙点头命人将几人带了下去。

郁殊仍站在门口,嗅着酒馆内的血腥味及酒味,手臂一阵黏腻,他却也不觉得痛,只是……不敢转身。

他可以面对千军万马,却不敢面对身后人的目光。

好一会儿,他终于转过身去,看着站在那儿的苏棠。

苏棠正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脸色微白,容色怔忡。

郁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为何突然想笑,此刻她的反应,是给他的,而非另一个见不得光的“他”。

他张了张嘴,出口却是一句硬邦邦的:“不疼。”

苏棠终于抬眸,看着郁殊,张了张嘴,轻声道:“阿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