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青娘住处时,她正坐在长河边一块土丘上饮酒,目光远眺着大漠的滚滚黄沙。
苏棠将酒坛放下,同她说了会儿话,方才沿着长河折返回去。
只是方才行到长河与市集的道口,便远远瞧见一辆马车正朝这边驶来,而后轿帘被人掀开,还有一声脆生生的:“姐姐!”
……
酒馆。
易齐百无聊赖靠在柜台后,沉静久了,目光不觉便落在一旁的酒壶上。他顿了下,手不觉朝酒壶探去。
只是没等他的指尖碰到酒壶,手腕便被一根竹箸打,一阵麻痛袭来。
易齐抓着手腕哀嚎一声,看向角落的郁殊。
后者仍侧身坐在那儿,绯色宽袍慵懒风华,苍白的手翻看着一本古籍。
易齐困惑凝眉,再次探手过去。
又是一根竹箸飞了过来。
幸而易齐躲的够,否则怕是又要痛上几番。
看着连头都没抬,便准确知晓自己在作甚的郁殊,易齐最终悻悻打消了偷酒的念头。
眼见一个时辰已过。
大漠的秋带着几分凉,风吹着酒幌簌簌作响。
易齐看着一旁的酒壶,又看了眼仍翻看古籍的郁殊,风凉道:“往日里苏棠也该回了,今日怎的回的这么迟?”
郁殊本翻看书页的手顿住,良久抬眸看了眼门外。
已近傍晚,天色带着几分夜色将来的晕黄与幽沉,染的天地间都泛着苍黄。
往日,她的确该回了。
沉吟片刻,郁殊逼迫自己将精力放在眼前的古籍上,可那一个个刁钻的字却再看不入眼。
“啪”的一声,他将古籍放在桌上,起身朝外面走去。
只是在路过柜台时,郁殊的脚步一顿,侧眸睨了眼易齐。
易齐后背一凉,登时站直身子,将酒壶推的远了些。
心底嗤笑一声,郁殊起身走了出去。
……
苏棠没想到会碰到李大哥。
长河边上,遇到故人,的确很是新。
李绍言在外面跑的久了,吃了一嘴的沙子,索性便躲到了马车里。
苏棠松了帷幔上的披巾,牵着缰绳,沿着长河边随李止戈走着。远处风声微扬,吹得她帷帽上海棠红的轻纱拂动。
李止戈看了眼她,目光有些恍惚。
自上次一别,他还未曾消化“她仍活着”这个消息,回到营帐,便被派去指挥新兵。
这种事本无须他来做,可问了周将军,也只说是朝廷安排,违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