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转开目光,伸手捋过一丝垂落胸前的发,已经干得差不过了,只是略微有些毛躁,摸起来不怎么顺手,不由眉头一皱。
扫了镜子中的人一眼,淡淡说:“那就给本宫老老实实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容嬷嬷说道:“听到娘娘说的了没有,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惹得娘娘不痛快。”
秋儿颤颤的,伏在地上,终于开口说道:“奴才,奴才实在不敢瞒着娘娘,只不过奴才刚才帮娘娘梳头的时候,……无意、无意中看了镜子一眼,却……却看到娘娘在笑,娘娘饶命,可是当时娘娘的笑实在太美了,奴才一时、一时看呆了,才失手丢了梳子,奴才实在不是有心冒犯娘娘,请娘娘恕罪!”说罢生恐我降罪一般,慌慌张张地又开始磕头。
“哈……”我沉思片刻,才轻轻地笑出声来,慢慢说道,“你有什么罪?本宫倒是该赏你才对。”
借刀记 7
这一梳洗整理,才发现,坤宁宫内的保养用品实在少得可怜。
我觉得脸上干干的,让容嬷嬷找点儿面脂出来,她竟然愣了愣,继而说道:“皇后晚上也要用吗?”
倒是把我一惊,心头飞快的计较了一番,立刻明白:料想景娴那种个性,定是个不爱打扮的,若是说晚上不用这些保养的东西,倒很有可能。
当下轻轻点点头:“大概是泡澡泡久了,总觉得整个人有点不太舒服,这脸上也绷得难受。”伸手摸了摸,的确是稍有点粗糙。
容嬷嬷便急忙命人将面脂之类寻出来,瞧样子都老旧的很,景娴倒是真节省。
我挨样试了试,都觉得不太好,叹口气说:“怎么净是这样儿的?”
容嬷嬷见状,想了想说道:“娘娘既然这么说,奴才倒记起来,前些日子皇上赐了娘娘一瓶香脂,来自什么英吉利……还是什么西洋地方的,据说是上品,西洋那些皇亲贵戚都用的,可娘娘素来不喜爱这些,便让奴才给放起来了,如今不如拿来试试?”
我闻言一喜,来自西洋的玩意儿?那倒要好好见识一番,于是点头:“去拿来让本宫试试吧。”
容嬷嬷抽身回去,不多时候返了回来,手上捧着一个做工很是精美的匣子,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玛瑙,五光十色十分华丽,容嬷嬷说道:“娘娘,就是此物了……当时皇上送来之时,娘娘嫌这东西太耗人力物力,太过精美,说是华而不实,因此连用也没有用就给束之高阁了。”
我心头一叹:这景娴未免也太过清苦自持了些,也怪道乾隆对她的宠爱渐渐淡了,本来他赐这西洋的稀罕物给景娴,是一片好意,不料景娴却嫌过分浪费,弃之不用,这分明是将乾隆帝的好意给抛之脑后……乾隆帝一片热情被浇了冷水,表面不说,心底自然是不高兴的。
旁边的宫女秋儿上前,接过盒子,容嬷嬷将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黄色的丝绸衬垫,上面放着一个越见精致的珐琅小瓶子,也不很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
我伸手拿了出来,放在手心细细的看,却见瓶身上的画图,却是个金发蓝眼,鼻梁高耸的西洋女人,斜斜地半躺在草地上,身着深蓝色貌似柔软的丝绸衣裳,却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胸-脯,背景是浅蓝色的,女子的金色头发跟白色皮肤便更明显,雪肤花貌,倒别有一番风情。
我捧在手心里,啧啧赞叹。心中却也明白景娴为什么不用这个,以她那固守端庄的性子,断然是容不得这露出胸脯、貌似放-浪形骸的一副图像在眼前时时出现的。
容嬷嬷见我望着图像沉吟,唯恐我不高兴,在一边笑着说道:“这西洋人也真是荒唐,竟然画个不穿衣裳的女人上去,真真是成何体统。”
我将那瓶子反来复去看了看,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咱们眼里是不成体统,在他们哪儿,也许就是体统了呢。要不然怎么会称作是西洋夷人?必定有不一样的习俗。”
容嬷嬷陪笑说道:“娘娘知道的就是多,奴才听着这些,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