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动,说道:“你既然说这女子是个再合适不过的,那恐怕该是个才情跟美貌都极为难得的色艺双绝之人,副都统你当真可以辣-手-摧-花?”
善保淡淡说道:“色-相本就是虚妄,奴才不至于连这点儿都看不透。”忽然深深低头,“奴才无状,奴才大胆了。”
他先前这句话的确是傲气十足,不过我倒是没有生气,真心罢了。想了想,道:“也罢……如果那女子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出众,若真的想处心积虑的进宫,倒的确对本宫是个潜在的威胁,你就按照你所想的行事吧。”
“奴才遵命。”善保一点迟疑之色都无。
善保倒当真是个天生该玩弄权术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遇佛杀佛遇祖杀祖这种事情做起来,眉头不眨一下,而对这种男人来说,人世间唯一能令他们动容的,恐怕就只有权势名利这种东西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心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梗梗的仿佛有针刺着,看着面前的善保,忽然想到:善保便如一只猛虎,当前他羽翼未丰,又被我降服,于是敛着爪牙,做猫之状,但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控制他的话……到时候的情形,又会是怎样?
我望着沉静如水的善保,竟有些不敢想下去。
“娘娘?”大概是见我许久不曾出声,旁边的容嬷嬷轻轻出声叫道,“副都统还等着您问话呢。”
“哦……”我猛然警醒,抬头时候,对上善保正也看过来的目光,平静的,无害的目光,外加如画的脸,哪里似是前一刻说出那种冷血无情话来的人?
收敛心神,我淡淡问道:“那善保你说该如何行事?”
善保不慌不忙,将事情谋划,一一说出。
当下,我便又跟善保商量了几时行事,以及行事时间,具体详细,推敲起来全无纰漏,才作罢。
善保跪安,便出坤宁宫去,我坐在椅子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坤宁宫的门口,忽然觉得浑身力气仿佛被什么抽走了一样,精疲力竭,半晌动弹不得。
容嬷嬷看出我的异状,叫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让奴才派人去请太医!”
我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沉沉说道:“没什么,本宫很好,不必大惊小怪。”声音竟有些沙哑,与此同时,心头已经缓缓地做了一个决定。
一夜难眠,做了无数稀奇古怪的梦。第二日醒来,便传人去见小禄子如何,派去的人回来讲小禄子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额头上的伤还未曾痊愈,需要再养一段时间。
不多时候,内务府也派了人来,说是已经严惩了那收回的慎刑司主事,至于延禧宫的那个宫女,被捉到了内务府之后便将事情供认不讳,承认了延禧宫的东西是她偷得,为了栽赃嫁祸小禄子,所以才冒险行贿,试图让小禄子顶罪不得翻身。
我自然不会傻得相信延禧宫的一个宫女也会有这样出色的胆量,居然去贿赂大臣。
但是人家既然已经给了交代,我也不便再追究下去,横竖这段时间,令妃那边儿安分着,内务府也要忙于整顿内部事务,至于我这边,还没有空闲到整日跟她们耗着那般无聊。
众妃嫔按例来请安,乌雅跟随其中,她刻意打扮了一番,明艳姿色在一干妃嫔之中也是格外出色,众人一时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自也有不少刻意接近乌雅以图好处的,场景难以描述,令妃倒还是淡淡的,也不见恼,端庄的坐着,看乌雅得意,也只是露出浅浅微笑而已。
众妃嫔走后,我便传旨命善保护送新月格格跟克善小世子出宫,所为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这时刻坤宁宫才真正安静下来。
我忽然发现,比之众人都在热闹喧哗那种场景,我竟然更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先前众人都抢着说话,抢着笑的样子,看着热闹,却实际上一点意义都没有,无非是做作虚假的那一套,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背后,都藏着可以看透的种种目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扶着额头:今日这是怎么了。
“容嬷嬷,”轻声唤道。
容嬷嬷在旁边低低躬身,说道:“娘娘,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