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果真被唬了一跳,却被那人伸出手臂一把抱住,笑道:“可被我捉住了!”
冯渊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眉清目秀,形容娇媚,却正是应天府一个有名的戏子名角,艺名唤作琪官,本名叫做蒋玉菡的。
冯渊笑道:“原来是你,我倒是谁!这么爱胡闹。”
蒋玉菡松开了冯渊,说道:“自然是我……冯哥哥,你这是在忙什么?我瞧你百年才有这么一顿正经时候呢,指挥若定,倒似我们戏台上那大将军,要点千军万马,去北定胡虏。”
冯渊说道:“你笑话我呢?不过我今日的确要正经了些,好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哥哥告诉你个大大的喜讯,你也须帮哥哥的忙。”
蒋玉菡奇道:“真是奇了,说你正经,你便真正经起来了?什么喜讯啊?我方才听你说什么轿子司仪的,总不会是你冯府上要办喜事了吧?”说罢望着冯渊,嘿嘿地只是笑。
冯渊闻言,拍拍蒋玉菡的肩头,笑的宛如一朵风中菡萏,半是带羞,半是带美,又有几分无比的惬意,说道:“好兄弟,真个是你说对了,哥哥今日便是要办喜事。”
蒋玉菡跟冯渊向来交好,知道他是个喜男风的性子,尽管听了些轿子司仪之类的词,也只以为不知冯渊突发奇想要搞什么名堂,是决计想象不到他当真是要娶妻,一听冯渊承认,当时就觉得额头带汗,直愣愣望着冯渊,问道:“哥哥你莫不是发烧了?怎么说出这等荒唐不可靠的话来,你莫要作弄兄弟。”
蒋玉菡身为戏子,素来东奔西走,迎南走北,见惯了多少达官贵人,王公子弟,多因为他扮演的是娇媚小旦,台上那一股气质别具风流,多少人对他有非分之想,奇癖之好,蒋玉菡虽然并不热衷此道,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少豪门大户人家,势力压下来,也是无可避免,不能抗拒的,多多少少,也习惯承受了些。
他到应天府之后,因名声在外,便引得冯渊闻风而来,冯渊是个温柔风流的性子,虽然好男风,从来不强迫于人。蒋玉菡见惯了那些强横霸道之辈,对冯渊自是另眼相看的,两个人你来我往,情到浓时不免作出些来……
然而蒋玉菡虽碍于身份,惯常厮混,却不似冯渊那般。寻常里大家推心置腹起来,蒋玉菡曾讲过自己将来想要置办些许田产,房地之类,再张罗一个美满的妻子,传宗接代,便是最大愿望。
而每说到此,冯渊都会很是不悦,而且总是口出鄙薄言语,说些诸如:“女子又有些什么好?那些忸怩作态,啰啰嗦嗦,哪里比得上男子爽利自在?”
久而久之,蒋玉菡也明白了冯渊的为人,他只是想随着性子,玩乐一世,跟蒋玉菡为自己所设计的将来,可谓是大相径庭了。
同冯渊结交之人,也都明白他这种厌恶女子的脾气,且都以为他一世怕也只是个孤家寡人的。蒋玉菡做梦也没有想到,如这样的冯渊,竟在今日口口声声说要娶亲!
这简直就如江河水倒流,日头自西边出。
“哥哥你是当真?”
蒋玉菡一把抓住冯渊手腕,问道。
冯渊笑道:“骗你做什么……好兄弟,我知道你是个精细人,这事情来的突然,你今日就别走,留下来帮哥哥一把,哥哥现在出门,接你那嫂子归来,家中诸事,就赖你帮衬指挥着了。”
蒋玉菡大急,却见冯渊一本正经,不是个玩乐面貌,只问:“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娶妻,哥哥你素日里不是最恨堂客么?”
冯渊闻言,哈哈一笑,继而认认真真说道:“这个不同,我一见便爱上了她,此生非她不娶,娶了之后,便也将先前那些癖好都改了,绝对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兄弟你放心,哥哥自有分寸,这一回子并非玩笑话,句句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