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又说道:“谁知这才是开头,万岁让王爷将凤裘脱下,亲自看了一番,又交给娘娘们观赏了一番稀罕,最后万岁传令了宫内的司织监的统领来看这是何物,那人倒是个识货的,却只说这物应该是什么异了俄罗斯的手艺,并非本土之物,王爷听了,自然便同他力争,说的那人羞愧退下,万岁龙颜大悦,说咱们天朝人杰地灵,民众聪慧,自也能做出这等巧夺天工之物,绝对不输于任何番邦,万岁爷高兴之下,便御笔亲题了‘莲记’两字,又送四字‘巧夺天工’,吩咐王爷回头封赏哥哥呢!”
冯渊听到这里,赫然呆住,简直不肯相信自己耳朵。
冯紫英眉飞色舞地又说道:“只因哥哥是白身,所以不得直接传进去面圣,只不过,北静王爷受了圣上金口托付,又领了御笔亲题,稍后少不得要召见哥哥的。我说哥哥大喜,这是不是大喜之事?”
冯紫英先行一步来到冯府,就是为了告诉冯渊事情的来龙去脉,免得当真北静王召见的时候,冯渊也不知发生何事,平白惊慌。这也是他一片感念之意,也因为冯渊的凤裘替他大大争了颜面,故而十分高兴,脚步也跑的快。
冯紫英说了事之后,便告辞,让冯渊准备。冯渊便急忙去同莲生说了此事,莲生听了,也大惊,万万没想到冯紫英是将凤裘送给了北静王,而北静王又穿着入宫,竟然引发这样一桩事情来,幸而是天大的好事!小两口握着手,起初两两相看,俱都觉得此事实在是奇妙之极,一时无言。
片刻,冯渊才开口,说道:“如此才不辜负夫人一片心血。”眼睛也红红地。莲生将他抱着,说道:“我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阴差阳错,会如此巧合,幸喜,幸喜。”两个人又合计了一会儿,果然到下午的时候,有王府的长随前来,宣王爷的旨意,让冯渊跟从去一趟。
冯渊少不得就跟着去了,一路顶风冒雪,终于到了北静王府。一路上只管跟着人走,也不敢四处乱看,一直到进了屋子,又换了人来领路。
那北静王便在书房之中召见了冯渊,冯渊按照规矩行了大礼,便垂手站着等候。
北静王一双妙眸看着冯渊,见冯渊生的整齐出众,举止文雅宁静,声音温和谦恭,也觉得欢喜,说道:“你就是莲记的少东,名字唤作冯渊的么?”
冯渊便说道:“回王爷,正是草民。”北静王说道:“本王看你年纪不大,竟然有如此心思,制作出不输于番邦的凤裘,给我天朝长了颜面,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冯渊毕恭毕敬,说道:“王爷夸奖了,草民愧不敢当。”北静王见他谦虚,便点头又说:“也不用如此自谦,那宫内的老监造都自叹造不出这凤裘来,他是积年的熟手了况且如此,岂不是后生可畏?夸奖你是应该的。”
冯渊来之前受过莲生嘱托,吩咐他行事务必小心谨慎,说话之前也定要三思,千万不可说错一个字,但也不能在王爷面前透出畏缩的气质来,那反而不美,只当是见恭敬的上师便可。当下冯渊便说道:“回王爷,这也不是草民一人的功劳,乃是众人齐心竭力。”
北静王见他如此谨慎,更觉欢喜,停了停,便说道:“本王这番召见你,乃是奉了御旨,万岁爷因见了凤裘,龙颜大悦,所以亲笔题了‘莲记’两字,又赠‘巧夺天工’四字,做赞赏鼓励之意,你来接旨罢。”
冯渊急忙跪地,北静王亲自起身,捧了御旨,放在冯渊手中。他却站着不动。北静王不走,冯渊仍旧低着头不敢起身,北静王低头望着他,忽然问道:“对了,本王有个疑惑,不知你可会为本王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