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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水稻,并不是插了秧就算完事,禾苗生长对水的要求很高,经常需要漫灌,有时还得彻夜守着。队上给每家每户分派了看田水的任务,这天吃过晚饭,一家之主魏振兴跟大儿子魏建国两人去了田头。

现在天光逐渐变长了,吃了晚饭收拾完家里,天色还很亮,不少人便在院里乘凉聊天,有时也去邻居家中串门。

昨天,王春花本想把家中的竹床搬出来,夏天中午躺在上面睡个午觉,或者傍晚坐在上头乘凉,都凉快得很,哪知过了一个秋冬,竹床的一条腿被虫子蛀空了,就算还剩下三条好腿,也不顶用。

魏建伟今天就去砍了根毛竹,准备给竹床换新腿。

他在那干活,何晓芸跟王春花、冯秋月在旁边聊天,魏远航忙院子跑。

“晓芸,我听说你舅舅家要相儿媳妇?”冯秋月忽然问她。

何晓芸想起上次回家,她妈是有提过这事,不过她都快忘了,不由好奇道:“大嫂知道?”

王春花问:“难道相上秋月那边公社的女孩了?”

冯秋月笑着说:“妈一猜就准,是我家附近的,和我一个姓,认真算起来,还是亲戚,她家知道我跟晓芸你的关系,所以跟我妈打听你舅家的情况。”

这年头相亲,都谨慎得很,不仅男方要打听女方,女方更是要把男方家境、人品、亲戚关系探听得清清楚楚,毕竟女孩子更看重名声,如果相了一次没成,两次又没成,传出去就不太好听了。

何晓芸点了点头,明白冯秋月是要从她这里打听,便想了想,说:“跟嫂子就不说好听话了,我舅舅家的境况不算太好,但也不穷,就表哥一个孩子。舅舅没什么话,家里的事一般是舅妈做主,舅妈比较好强,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人很护短,之前有一次,我爸跟我妈吵架,我妈气得回了娘家,舅妈给她出头,当面把我爸给骂得,后来见了她就躲。她老早就说了,以后有了儿媳,要是儿子跟儿媳吵架,她头一个先把儿子揍一顿!”

冯秋月和王春花听到这儿,都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何晓芸又说,“我跟表哥小时候没怎么在一块玩,长大后交谈不多,对他性格不太了解,就知道他话也不多。”

王春花便道:“话少没事,勤快就行。男孩子要是话多,那真是……就像建华,一到家就吵得我头疼。”

“可是小弟不在家,妈心里又挂念。”何晓芸笑着说道。

王春花也笑,“那个做父母的不念?小航就算一会儿不在跟前,我看你也得念。”

正管自己玩耍的魏远航听他的名字,蹬蹬蹬跑过来,“奶奶叫我干什么?”

王春花一把搂住他,抱到腿上,“我说你妈妈,看到你出去玩,会不放心。”

魏远航听完,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看着何晓芸说:“下次我带妈妈一起玩!”

三个大人都听了直笑。

“说什么笑话呢?”张婶牵着艳艳,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小竹篮。

“笑你呢!”王春花与她说笑。

魏远航一看见艳艳,便从奶奶膝盖上滑下去,两个小屁孩手牵手,到一旁玩耍。

冯秋月乐道:“刚刚还说要带妈妈一起玩,小姑娘一来,就把我们全抛到脑后了。”

何晓芸配合着摇摇头,叹道:“男大不中留咯。”

几人又笑开了花儿。

张婶坐下,把竹篮放在地上,一转头看见魏建伟,呦了一声,“建伟连竹床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