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安眼睛一扫其他衙差,才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几个人调戏良家女子,又对本侯出言不逊,将他们带回去,让贺知县看着办吧。”淡淡一声吩咐,几个衙差争先恐后而上,将王四鹄跟众人横拖竖拉,弄了出去。
客栈内的众人方才都在后悔留下,一时如置身地狱,大气不敢出。见状这才慢慢地各自松了口气,有聪明的,赶紧也趁着这功夫贴着墙根儿,自门口溜走大吉。剩下几个反应迟钝的,见客栈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才醒悟,半点也不敢再看那魔王,也都忙不迭地缩肩低头,轻手轻脚飞跑走了。
月娥却没想到自己的话竟如此好使,这少年侯爷明明看来凶狠霸道,月娥心中也是没底的,只是为了救四鹄才强出头,如今见谢敬安果然听了自己的话,饶了四鹄一条命,她心中忐忑,不知是该谢那少年一声的好,还是趁机退回房内去,心底踌躇片刻,一眼扫见苏青正站在门边上,见状心中再无疑虑,转身入内去了。
苏青闻讯赶来,不料仍旧晚了一步,只看到谢敬安将王四鹄整治的半死不活,一帮衙差得了命令,不由分说将王四鹄众人拖着向外走,苏青赶过去,叫道:“王四哥?”王四鹄已经有气无力,眼睛都被血迷的模糊了,哪里还能回答他什么?
衙差们生怕谢敬安责怪,便也不停脚,只拉着王四鹄等出去了。苏青拦挡不及,掌柜的又将他拉住,低声说道:“苏大夫……”苏青这才又见掌柜的半边脸高高肿起,被店小二搀扶着,顿时停了脚步,问道:“掌柜的你这又是……”掌柜的不敢高声,低低说道:“苏大夫,我无事,只是小伤而已。”
此刻,偌大的客栈内除了谢敬安跟他的几个随从,掌柜的跟店小二,刚进门的苏青之外,再无他人,月娥早在看到苏青进门之时就退回房间去了。
掌柜说话声音再低,谢敬安也是听到了的。当下两只眼睛便瞥向了苏青身上,见这大夫果然气质非凡,通身一派云淡风清,倒是个不错的……
谢敬安上下飞快扫了苏青一眼,再想看看那楼上佳人,却见空余栏杆,人早就不知所踪,不由一怔,刹那间心底怅然若失起来。
掌柜的同小二就走上前,冲着谢敬安行了个礼,说道:“小人参见将军。”
苏青一怔,不免也跟着行了个礼,说道:“草民参见将军。”
谢敬安嗯了一声,打量苏青,说道:“素闻这天水镇上,有个名医,名唤苏青的,惯能妙手回春,难道就是阁下么?”
苏青没想到这少年将军会知自己之名,便仍谦恭回答说道:“正是草民,草民也不过是医术泛泛之辈,乡民抬爱,浪得虚名,让将军见笑了。”
谢敬安谦谦如玉,温和浅笑,说道:“本侯自是心底有数,苏大夫不用过谦。”
旁边掌柜的见这阎罗王忽然变得如此和蔼可亲,心底一时茫然,又觉战战兢兢。开客栈之人,迎南送北,阅人无数,什么人物没见过?但像是谢小侯如此的,还真个是第一次见,变脸变得泰然自若,前后判若两人。若非是刚才见识了他的手段,单看他此刻笑的春风和暖人畜无害的模样,又怎会相信他差一点点就弄死个活生生的人呢。
且不说掌柜的在心中盘算,谢敬安跟苏青说话的功夫,外面有个人匆匆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叫:“姐姐!”猛地转头看见掌柜的,又扫一眼客栈内情形,便将掌柜的一把抓住,叫嚷问道:“掌柜,我姐姐怎样了?我听说王四鹄带人来闹?姐姐现在何处?”
进门的正是姚小郎,原来月娥得了紫微大帝圣诞的银子,思量着久居客栈并非长久之计,她既然要留下来,便要寻个安稳地方,便让小郎带了些银两,寻思在镇上买一处合适的房子,也好安定下来,总比寄居客栈要强些,也不用整天劳烦苏青。
小郎早早地就带了银子出门,又寻了自己的老师张桥,张桥是个精明人,又久居镇上,自然知道哪里有上好的房屋,且价钱又公道,当下就带了小郎去看了两三处,小郎看中了其中一所,张桥便又同他讲价钱,委实的尽心尽力,那人见是张桥出面,自然是要卖人情的,便以极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小郎,三个人欢欢喜喜订了契约,小郎是个会做事的,便请了张桥跟那卖主,正在酒楼上点菜完毕,忽然听到有客人说起王四鹄被一干闲人挑唆,去找姚月娥的麻烦……小郎一惊之下再坐不住,亏得张桥在,便让他赶紧先回来,自己留下来相陪那卖主。
小郎一路脚不点地地跑回,进门来却见楼内空空荡荡,只以为月娥出了事,顿时吓得魂也飞了,拉着掌柜的,急得眼睛里顿时涌出泪来
掌柜见状,急忙安抚,说道:“小郎稍安,姚娘子无事,好端端地在楼上了,嗯……”他是个晓事的,感觉到旁边之人的虎视眈眈,打了个哆嗦,便又说,“多亏了这位将军大人出面,才不曾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