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却说道:“暂不能回。”周大说道:“侯爷!”敬安说道:“小郎还在那些人手上,须向内再探。”周大说道:“侯爷你伤不能耽搁。”敬安这才慢慢起了身,说道:“休息了一会,好多了,走罢!”说着,不由分说,牵着月娥手向前,士兵将那白马牵了来,敬安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全不似受伤状,上了马,便向月娥伸手,月娥手握了握拳,始终有些心结,敬安一笑,不由分说手上用力,将她拉起来,另一只手抱了抱,便将她抱上了马。
月娥本想挣扎下马,一眼看到他手臂上扁了铁护甲,顿时怔了怔,暗暗叹气低了头。
敬安便抱着月娥,两人同乘一骑,向前而行,身后士兵将那豹子取下,一路抬着,似因为杀豹之威,一路再也没有其他野兽前来骚扰,敬安带着士兵,走了不久,月娥说道:“我就是从前面那个山洞出来。”敬安怔了怔,忽地说道:“那山顶有人在。”
月娥闻言抬头,果然影影绰绰,似看到有个人站在山顶上,却看不清。敬安看了一会,说道:“似是个高手。”停了停,又说,“人下去了。咦,想做什么?”
正要带兵向前,忽然面色一变,说道:“低头。”月娥不知为何,转眼之间,却见一支箭破空而来,月娥大骇,惊得一动不能动。敬安静静地,伸手向前一抄,那箭硬生生地在月娥面门之前停住,月娥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大大,只顾呆看。
敬安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又抱了抱月娥,微笑说道:“以后叫你低头,可要快些,虽然这些只是小伎俩,不过若是遇到高手,可是难办了。”月娥皱了皱眉,不言语,敬安说道:“嗳,这箭上有书信。”
月娥急忙抬头,敬安将箭上随附书信取下,打开来看了看,双眉微皱,却是不语。月娥问道:“写什么?”
敬安收了信,说道:“没什么。”月娥疑惑看他,敬安眼望前方,忽然说道:“周大。”周大打马上前,说道:“侯爷。”敬安说道:“你同众人,护着姚娘子,就在此处,不用向前。”周大身子一震,说道:“侯爷呢?”敬安说道:“本侯去探一探。”周大断然说道:“侯爷,不可!”
月娥也问道:“究竟怎样?你一个人去做什么?”敬安看了她一会,说道:“我自有道理。”月娥说道:“听说他们人很多,你一人怎可使得?”敬安笑道:“你是关心我么?”月娥将头转开,说道:“我……我只怕去晚了,小良……”敬安眸色沉了沉,说道:“我既应了你,自会将人救出来。”说着,便抱了抱月娥,说道:“下马。”月娥迟疑,敬安说道:“怎么了?”月娥说道:“那信上到底说什么?”
敬安望着她,说道:“你以为我瞒你不成?”说着,便将先前那信给月娥看,月娥展开看了了一会,见上面写道:谢敬安一人前来,多一人,姚良危矣。
月娥看罢,默默无言,周大将信取了过了,看了片刻,说道:“侯爷,这贼人明明是有备而来,这是诱敌之计,侯爷千万莫中了别人奸计。”
此刻月娥心中也隐隐有所察觉,这贼人不光是冲着她跟小良而来,恐怕最终目却是为了敬安,蓦地想到前几日黑风堡之事,那两个贼人掳自己到祖帝庙,不也是为着引谢敬安前去?
敬安说道:“难道就怕了他们,本侯自有道理。”周大说道:“侯爷你已经受伤,万万不可如此!”敬安怒道:“用你多话,让路!”周大望着敬安,说道:“侯爷,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值得如此么?”月娥一惊。敬安喝道:“周大!”
不料周大却并不退让,反看着敬安,说道:“侯爷,为何你一遇到这女子就失了分寸,全然不似平日冷静,何况侯爷你万金之躯,非亲非故,为了他们姐弟冒险,又算什么?倘若侯爷有个三长两短,我等都要以死谢罪,此事分明是那些贼人设谋,侯爷不听劝,属下只有死谏!”
他这话说有理。月娥也知,就算有内情在其中,敬安确也不必为他们甘冒奇险,何况他为了相救她,已受了伤。然而此刻除了他,又有谁能救姚良?月娥心底难受,只是低头默默流泪。
敬安只觉得月娥身子微微发抖,便按了怒气,说道:“谁说本侯会死?本侯命大很,那些区区阴谋阳谋,本侯还不放在眼里,难道在尔等眼中,本侯如此不堪一击?”
周大却并不听他,只说道:“侯爷,今日断然不能让侯爷孤身前去。”敬安怒道:“你想如何?!”周大望着敬安,又看了月娥一眼,说道:“属下怎么也不会叫侯爷涉险!”说着,也不听敬安再说什么,便拨转马头,打马向前狂奔而去。敬安一怔,继而明白他用意,怒吼叫道:“周大,给我回来!”周大只是不停,敬安无法,只好打马狂奔跟上。
敬安策马奔了许久,远远见前方周大驻马停下,不再前行,敬安心知有疑,便冲过去,先骂一声,说道:“再不听命乱动,你就回京城去罢!我不用你!”却见周大眼睛望着前方,仍停着马,怀中月娥也惊叫了一声,伸手捂住嘴。敬安转头一看,却也惊了一跳,急忙伸手,将身后追随而上人马给喝止住了。
却见前方,一字儿排开有六七个人,各都骑着马,此刻其中一个翻身下马,自马背后扯过一个被捆绑着人来,看样貌正是姚良,月娥大叫一声:“小良!”姚良叫道:“姐姐!”那人将姚良横拖竖拽,拉到马前,手上露出一把尖刀来,月娥尖叫一声,挣扎着下马,敬安死死将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