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公府内的线人自然也说起应玉自戕之事来,而再往后,应玉被送离开了公府,去了何处虽然其他人不知,小唐却是一清二楚。
前后诸事牵连起来,应公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唐已经猜到一大半儿,而当日被拒之门外的原因,自然也清楚了。
只是明明是应玉跟李霍干的事儿,却扣在他跟怀真头上,真真儿地叫他不受用,然而不受用之余,却又恨不得此事是真罢了,只可惜不能的。
而且因为婚期将至,他自然也不能随意去看怀真了,因此心头相思郁结,平常里待人接物,虽仍无可挑剔,私底下,却竟大有度日如年之感。
且说唐夫人去了半日,到晚方回,因又捉了小唐,竟且喜且是怨念,道:“这孩子真一日出落似一日了,性情又是这般温柔懂事,可人疼惜的。怪道平靖夫人一向爱如珍宝,竟不舍得放她回去呢,你倒是快些把她娶进门,好好放在咱们家里,我这心也就安稳了。”
小唐苦笑,他何尝不也是这样盼着的,只不过才压下的心绪,又被唐夫人勾了起来,强打精神,好歹应付了两句,便怏怏地回到屋内。
小唐躺在床上,手中握着怀真给他的伴月香,嗅着那淡淡香气,心中细细算了算还剩了几天,却总觉得日子难熬的很,白日尤可,在部里诸事忙碌,到了夜间,却到底怎生得过?
如此,翻来覆去地想睡,却又是睡不着,朦胧中,隐隐听得外头更鼓敲了两下,本正是入眠之时,小唐的心却总是突突乱跳,难以安稳,竟仿佛无端希冀着什么似的。
他素来理智冷静的紧,今夜却格外心神不宁,思来想去,猛地坐起身来,低着头静坐了会儿,便站起身,往外而去。
话说今夜,怀真自然便在平靖夫人府上歇了,平靖夫人因喜欢她,但凡留宿,便只搂着她一块儿睡,今夜亦是如此,又因这两日平靖夫人偶然有恙,便睡得格外早些九转重生记。
眼见要二更天的时候,怀真见平靖夫人睡着了,便蹑手蹑脚起来,因怕惊动平靖夫人,且又知道平靖府内并无男子,便不忙穿外裳,又担心脚下有声,便只提了绣花鞋,轻轻地便往外而行。
外间屋里,一个守夜的侍女见了她,才要笑唤,怀真示意她噤声,侍女便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这会子是出来做什么?”
怀真道:“我有点事,姐姐不要出声,免得惊动了太姑奶奶就不好了,我顷刻就回来了。”
那侍女便笑道:“使得,只是别往花园深处去,恐怕夜深人静的,或者有什么禽鸟乱飞,反吓着姑娘就不好了……要不要我陪着?。”
怀真点头道:“不必相陪了,谢谢姐姐。我只在前面庭中呢,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
怀真说罢,便又轻轻地出了门来,也顾不上穿鞋子……幸亏此刻已经是暮春时候,天气渐热,赤着脚反倒觉着一阵清爽。
怀真到了前头庭中,站在檐下的走廊之上,抬头见天际,却见满月如银盘一般,清辉耀耀,漫天竟无一丝阴翳。
怀真把鞋子放在旁边,就地跪在庭中,又伸手到腰间,把自己的荷包摘下来,拿出一颗宝塔状的香,便放在地上,又翻出一个火折子,把香点燃了,就放在地上。
香气袅然飘出,是夜隐有微风,便吹得香烟摇摆,怀真双膝跪地,合掌喃喃。
顷刻间,那一颗香便燃尽了,怀真放手,才露出欢颜,正欲起身回屋,谁知才一动,就见月下一道影子,缓步往自己走来。
怀真不由睁大双眸,不知是鬼是人,几乎叫出声儿来,然而月光皎洁,却把来人的眉眼轮廓描绘的十分清楚,他踏月而来,翩若谪仙。
怀真竟唤道:“唐叔叔?”
小唐抬手在唇边一比,叫她不可做声,怀真呆坐地上,竟不知他是如何来的,明明没听说他在府上……一时大惑不解,却万万想不到,小唐是逾矩偷偷而来。
小唐脚下无声,走到跟前,也蹲下身子,便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这会儿怎么不睡,在做什么?”
怀真眨了眨眼,道:“我、我……我在祈福。”
小唐忍不住笑道:“又替谁祈福?”
怀真低头道:“太姑奶奶说她近来少安缺眠,我方才燃了颗五方佛佑香,希望神佛可以庇佑太姑奶奶身子康泰,长命百岁。”
小唐闻言,便叹了声,又见她衣着单薄,且赤着脚,绣花鞋儿却放在旁边,目光不由一变,就道:“你只管想着给姑奶奶祈福,自个儿的病才好多久?倘若再也着凉了,又算什么?”
怀真低头,忙把脚往后躲了躲,道:“我……一时匆忙。”忽地想起来,便问:“唐叔叔如何在这儿,我却不曾听说……”
小唐却垂了眼皮儿,慢慢说道:“我睡不着,心里想着一个人,不知不觉便走到此处来了。”说着,竟伸出手来,却是握住了怀真的脚。
怀真吓得手撑着地,忙欲后退,小唐却道:“别动。”
怀真不敢大声,因咬住唇,道:“你又做什么?”只觉得他的掌心滚热,竟烫得她的脚心一阵阵麻酥酥的,早就羞红满面。
月光之下,赤着的脚竟是玉色,且还不如他的手掌大,玲珑可爱少年武仙在都市。
小唐放在掌心握住,忍不住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却见怀真双手撑在地上,身子略略后倾,缩肩咬唇,双眉微蹙,又惊又怕地看着他。
小唐便叹了声,取了那只绣花鞋过来,便给她好生穿上。
怀真见状,略松了口气,忙缩回腿去,小唐如法炮制,又给她将另一只鞋子穿了,却不等她站起来,便又上前,就势半跪,将她抱入怀中。
怀真只觉灵魂出窍,道:“唐叔叔!”
小唐拥着她,夏日衣裳本就单薄,怀真更是只着中衣出来的,小唐似能察觉底下温热肌肤,散出幽幽馨香,便竭力抱紧了她,道:“你可冷么?”
怀真小声道:“不冷,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不然太姑奶奶醒来看不见我……会担心。”
小唐低头,在她发端亲了口,道:“然而我看不见你,却是睡也睡不着的。”
怀真试着挣动两下,逐渐觉着他身上很热,似乎又有什么硌着自己,便皱眉道:“你半夜不好生睡,只出来乱走,却又来怪别人,是何道理呢。”
小唐长长地叹了口气,手在她腰间按着,顺着往上,只觉得手掌之下,香肌绵软,只恨不得深入其中,不要这一层束缚才好。
怀真察觉他的大手压在身上,微用几分力道,虽隔着一层衣裳,却仿佛直接碰到肌肤似的,早就面红耳赤,因挣动身子,想要避开,却反而更惹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