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也知道自己的情形,倒也停手,只温声问:“你不恼我了?”
怀真横他一眼,道:“谁恼你了,你自个儿做贼心虚罢了。却推别人。”
小唐笑道:“那夜是谁背对着我不理我呢?”
怀真赌气转开头去,小唐又在耳畔道:“姑奶奶果然打了我……还说,以后若还知道我胡作非为,就让你过去,长长久久地住在平靖府里,不叫我见你……”
怀真并不知道这些话,不免回头看着小唐,问道:“当真?”
小唐叹了口气:“骗你做什么?你若不恼我……姑奶奶如何会知道……又如何会打我呢。”
怀真自然不好说是吉祥透露了行迹的,见小唐惆怅,心里怜惜他被“打”了一顿,又受了惊吓,就反而宽慰他道:“太姑奶奶也是疼你的,只是吓唬你的罢了,我是嫁给你,自然是住在府里,太姑奶奶又哪里会真的叫我去跟她长久的住呢。”
小唐暗暗一笑,便道:“既如此,你就是长长久久地跟我住了?”
暗影幽淡,怀真红了脸不语,小唐追问道:“是也不是?”
怀真垂头又想了会,小声道:“你要先答应我……以后不许……像是上回一样待我了。”提起这件事,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小唐在唇上极温柔地亲了下,方含笑低语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弄伤怀真了,必要好好地疼怀真才是。”
怀真听这话又似暧昧,脸上更红,生怕再跟他说下去,又惹出别的来,便轻声说:“你身上有伤,这两日必然没歇息好,就别说话了,睡了罢。”
小唐看了她半天,才终于答应了,怀真便扶着他缓缓又卧了,小心枕在他的臂上,避开那伤处,此刻外头北风仍紧,如虎啸之声般。
怀真听着风声,想到方才自己孤身睡着的时候那股冷清之意,不由往小唐身边靠了靠。
又想到风这般大,外头天寒地冻的,他身上又有伤,竟然顶风冒寒地又回来,可见他心里真真儿有他……然而她先前还曾以为他是恼了自己、不再理会了的……可见他的确深情,又可见自己是太多心了。
怀真把脸轻轻埋在小唐胸前,不知又过了几许,才也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次日早上,小唐因惦念熙王,便早早起身,先去见过了唐夫人,略说了几句,便出门而去。
怀真因得了他的叮嘱,便也没在唐夫人跟前儿泄露他伤势非轻之事,反替他遮掩了几句。
幸而很快小厮传信回来,熙王的情形并未反复,又听闻今儿成帝亲临了熙王府,探望了熙王……又格外嘉许了小唐跟凌景深两个。
唐夫人因不知道小唐伤的险要,又见小唐早上来请安,举止如常,神采奕奕的,因此倒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听说熙王也是无碍了,便眉开眼笑,道:“好了,总算是雨过天晴了,白叫我们担了两日的心。”
怀真只是偷笑,然想到小唐瞒情不说,却又隐隐叹息。
这一件大事儿过了后,熙王自在府内好生养伤,不几日,便是年下情深不寿,妖孽萌妞很不纯。
怀真每到了这时侯都觉着打怵,只因又要四处走动交际了。昔日在应公府里,已经不厌其烦,亏得那时候做闺女,有些事儿不必出头。
如今到了唐府,身份不同了不说,要应酬的人家儿更且多了,何况更是些非富即贵、皇亲国戚的家府,少不得便打起精神来应对。
小唐体恤她辛苦,又正好自个儿身上有伤,因此克制警醒,这些日子专心养伤,也并不去缠她,怀真才得完完整整地应酬罢了。
这一日,因是应公府的宴,小唐不免陪着怀真,到了府内。
且不说众人在外间应酬,只说应兰风陪着众人吃了一回酒,便回到内宅,见怀真也正跟应玉等女眷们说笑,应兰风便叫了个丫鬟,让她把怀真请出来。
那丫鬟去了片刻,怀真听闻是父亲叫自个儿,早告退离席,忙出来相见。
怀真便道:“爹如何不在前头应酬,叫我做什么?”
应兰风笑而不语,道:“我有件事同你说,咱们回你的屋里罢了。”
怀真欣然从命,便随着应兰风回到房中,丫鬟们都遣退出去,应兰风又把门关了,才拉着怀真到了里屋。
怀真见他是这般做派,倒是有些诧异,便笑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呢?”
应兰风看着她笑了会儿,道:“先前你不是叫我拿回那噬月轮么?”
年下事多,怀真几乎忘了此事,猛然听应兰风说起来,才通身一震,道:“爹……”
应兰风抬手入怀,在怀中一摸,果然就拿出一物,道:“可是这个呢?你仔细瞧一瞧。”
怀真屏住呼吸,定睛看去,见应兰风手中的,以玉为质,中间镶嵌似金非金、似银非银、似宝石又非宝石的一样东西,形似八卦,又写着些不认得的文字,可不正是昔日小唐给了竹先生的那噬月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