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郭建仪道:“殿下,此刻不是离京之时,还请三思。”
赵永慕摇了摇头:“我去意已决,方才景深未来之时,我已经在思忖此事,如今他既然想去,正合我意天外志。”
凌景深倒是没说什么,郭建仪拧眉道:“皇上的身子最近越发不好,太子乃国之根本,此刻出京,只怕会引起群臣哗然,更何况唐大人此事十分诡异蹊跷,虽说看似是新罗人动手,然而新罗人素来驯顺臣服,怎会忽然在此刻发难?却要仔细调查才好。底下未必没有阴谋潜伏,此即风云诡谲,这次第太子出京,只怕危机四伏,大不妥当。”
赵永慕咬牙狠笑了声,略有些凄厉道:“倘若底下当真有人故意为之,我倒是巴不得他们露面,正好为他报仇。”
凌景深闻听,心中便大有同感。
郭建仪道:“太子!不可以身犯险!”
赵永慕目光平静,道:“你不必多言了,我知道你素来能干,何况如今京内局势平静,短时间内不至于有什么意外发生,我离京之后,种种政事,就多由你跟应大人操持了。”
郭建仪见他果然去意已决,不免心惊,焦急道:“纵然殿下执意如此,只怕皇上也会不许。”何止不许,只怕还会大怒。
谁知赵永慕道:“我也知道父皇不会许我这般行径,是以我也不会进宫请示,只先斩后奏罢了。”
郭建仪越发骇然,此刻赵永慕站起身来,便命手下备马。
郭白露见他誓不回头,连郭建仪也劝不住似的,便顾不得了,忙上前来拉住赵永慕,道:“太子不可!太子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看看安康公主跟臣妾……”
赵永慕看她半晌,微微摇头。
郭白露顿时落下泪来,扯着袖子不肯撒手,赵永慕正要将她推开,谁知奶母抱着安康公主,忙忙地来到,不知为何,公主撕心裂肺大哭着,十分凄惶。
郭白露将安康公主抱了过来,便给赵永慕看,一边儿哭道:“安康必然也是不舍太子,还请太子三思。”
赵永慕转头看着安康公主,眼底透出几分不忍之色来,半晌,才道:“你好生照看安康。”毕竟抬手将她轻轻一推,郭白露后退一步,不能置信。
正说到此处,忽地外头报说唐绍跟李霍前来,——原来唐绍本正欲来太子府,不料到了半路,正好见李霍忙忙地打马进城,原来也是听了那些流言蜚语,因坐不住了,正欲找他来问究竟。
两个人碰了面略一说,李霍也便落了泪,听说唐绍要去太子府请命,李霍当下便也随他一块儿前来。
两个小的进内,含泪带恨地说明了来意。
赵永慕点头,在唐绍肩头一拍,又对李霍道:“不必惊慌,同我一块儿去看个究竟,倘若真的是新罗人所为……咱们自也有法子,总会给他报仇。”说罢便往外就走,凌景深,唐绍,李霍便跟随其后。
郭建仪见状,来不及多说,转到赵永慕跟前儿,撩起袍子便跪在地上,道:“殿下,万万不可!”
赵永慕见他行此大礼,止步俯身,便要将郭建仪扶起来,郭建仪道:“这会子不是意气用事之事,只怕那暗中行事之人也盼着咱们自乱阵脚,殿下无旨出京,倘若皇上有个万一,江山社稷落在何人手里?岂不是要祸起萧墙?何况……”
郭建仪想到小唐,眼底艰涩,深吸一口气,仍是有条不紊说道:“何况唐大人的为人,难道各位都不知道?他是最忧国为民的人,倘若知道殿下因为他而分寸大乱,甚至祸及江山,不管唐大人到底如何,只怕他也是不会安心的。”
唐绍跟李霍对视一眼,无言可对,凌景深眸中透出几分沉吟之意超级神灵分身。
赵永慕盯着郭建仪,半晌方说道:“如今他生死未卜,就算是给我坐这江山,我难道能安心于此?”
郭建仪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殿下!”
赵永慕却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正欲再行,忽然间见外面有人匆匆跑了进来,跪地禀告道:“殿下,宫内来人,说皇上……皇上的情形……”
才说了一句,就见传旨的小太监也飞奔进来,看见这一群人在跟前儿,不明所以,只上前急急便道:“太子殿下,传皇上的口谕,急召殿下入宫!”
永慕乍然听了这一声,脸色越发不好,看了那小太监半晌,未曾出声。
小太监不知端地,只好苦着脸催道:“殿下,耽误不得了,九公公吩咐小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务必叫殿下快马加鞭进宫去呢,迟一刻只怕……”
赵永慕攥紧双拳,胸口微微起伏。
郭建仪听那小太监说到这里,便蓦地起身,踏前一步,盯着赵永慕的双眼,咬牙低声道:“皇上只怕是撑不住了,殿下若还是恣意妄为,在这个时候出京,倘若江山有失,这罪名是殿下担,还是他唐毅担?”
赵永慕对上他含怒的双眸,仍不做声,却听郭建仪又道:“只怕他一世贤达英名,从此毁于一旦!受万人唾骂不止!”
赵永慕才喝道:“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