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乍然听了这个称呼,才醒悟过来,竟猛地支着身子,胡乱挣扎着要坐起来。
李贤淑正在她的身旁,见状忙抱起来,道:“阿真……你怎么了,可是要什么?”
怀真瞪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子,才唤道:“娘?”
李贤淑搂紧了她:“好孩子,你吓死娘了。”
怀真被她搂在怀中,眼睛一闭,复又睁开,这才细看眼前众人。
却见在床边上站着的,分别是张珍,应玉,骋荣公主,丫鬟扶着唐夫人,韦氏跟应佩,而在李贤淑身侧的,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竟是竹先生,身后站着赵烨。
怀真统统仔细认了一遍,心中隐约明白过来,心头的急跳才有了几分平缓,只仍不能出声。
这会子丫鬟把熬好的汤药送上来,韦氏亲手接过来奉上,李贤淑便喂给怀真喝,怀真吃了两口,心里那股寒凉之意才逐渐退了。
她既然醒过神来,又见众人都揪心看着,暗中吸了口气,才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现在好了,倒是让你们都受了惊恐,若一直都守在这里,可叫我如何安心?”说着,便道:“不知敏丽姐姐跟孩子如何了?”
唐夫人道:“他们好得很,只是你姐姐还不能下地,把她急得不成,非要来看看你呢,是我们死劝着住了。”
怀真松了口气,便道:“若是叫姐姐也来,我就罪过了。如今我好了,太太也快去歇息,待会儿我自去请安。”
唐夫人见她这般,泪早就流了下来,又不好当着她的面儿过于伤悲,便点了点头道:“好歹亲家母在这里,我就躲个懒罢。”到底就叫丫鬟扶着,自回去了。
怀真又看张珍:“容兰姐姐呢?先前见她也在。”
张珍忙道:“妹妹何苦惦记着她?自己且安生休养着要紧。”
应玉也对怀真说道:“你就是爱操心,容兰是有身子的人,先前站了半日,我们早劝着她回去歇息了,才叫大元宝留在这里看望着。”
怀真微微一笑,对张珍道:“我没事了,你且也快些回去是正经,别叫姐姐担心,何况这里许多人呢,竹先生也在,又怕什么?”
张珍不肯离开,摇头道:“好歹我看着是心安的。”
怀真转头看应佩,道:“哥哥替我劝劝他……这会子他很该回去陪着容兰姐姐才是重生之位面商人的幸福人生。”应佩无法,又怕怀真多操心,便拉了张珍出门,自去劝说。
这会子应玉道:“我家里没事儿,狗娃儿我也带来了,奶母看着,你不用赶我走了,索性多陪你几日才好。”
却听骋荣公主也道:“我倒是要告辞了,改日等三少奶奶再好些了,我再来探望。”
怀真听了这一声唤,才想起来方才她半昏半醒中,便是骋荣唤了自己一声,便又转头望她,道:“公主恕我无礼,不能下去相送了。”
骋荣见她脸色仍旧雪白,虽看着是极柔弱的,偏透出一股温和坚韧之感,骋荣便一笑:“你且保重身子是最要紧的。”
韦氏便道:“我替怀真相送公主。”应玉也陪着一块儿,便送骋荣去了。
这一刻,屋内终究只剩下了赵烨,竹先生,李贤淑,三个陪着怀真。
怀真问道:“怎么连先生也惊动了?”
竹先生还来不及说话,李贤淑道:“是世子来探望你,见你晕了,即刻就去请了先生而来。”
赵烨却看一眼竹先生,因道:“我先前来探望的时候,也只跟着……岂不是省事?”
竹先生不答声,怀真道:“又劳烦烨哥哥跟先生了。”
赵烨道:“又说见外的话?可知只要你没事,便谢天谢地呢?”
赵烨说着,便看竹先生,又问道:“方才人多,也没细说……师父行事倒也太惊世骇俗了,做什么用那么长一根针,刺妹妹心口呢!”
怀真听了一惊,不免莫名。
李贤淑察觉她抖了抖,便也念佛叹气地说道:“方才的确是把我吓的魂也没了,若不是佩儿拦着我,我必然不依的……只不过到底灵验,才扎了一下,你便醒了。先前可知如死过去了一般?身子都有些僵了!”说到这里,便后怕起来,情不自禁地又泪雨滂沱。
李贤淑倒不是说假的,府内原本有几个给唐夫人看病的老太医,因怀真晕了,便忙请来,谁知众人探了脉息,都觉得那脉像细微,若有似无,甚至连那皮肉也有些冷硬似的,因此个个束手无策。
李贤淑差一点儿就开始嚎啕大哭,连应佩等众人也都受不住……都知道怀真必然是因小唐噩耗之故,只是因唐府内,上有唐夫人年老体弱,下又有敏丽正是紧要时候,故而怀真内敛自持,照顾上下,不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