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唐听到哭泣之时,正回想至那灵缇寻香、举手摸着胸口香囊,满怀感激……闻声急忙入内。
原来是凌景深先前醒了过来,因见了赵永慕亲临,不免挣扎着要起来。永慕忙按住,谁知他毕竟牵扯了伤口,顿时痛不可挡,竟又昏死了过去,一时之间,连气儿也都没了。
太医手忙脚乱,在旁看着,早按捺不住,便哭出声儿来,又死死地掩住口,虽忍住了哭腔,泪仍是落个不停。
此刻小唐入内,永慕起身,两个人面面相觑,永慕拉了小唐一把,来至外间,因问道:“如何竟是被火铳伤了的?”
先前小唐说凌景深伤重,未说详细,永慕今儿听了太医回报才知端地,及至来看,又见是这般情形……自是触目惊心。
何况这火铳,先前虽曾有人使,但毕竟用起来有些麻烦,因此少见。这伤更是罕见之极,故而医治起来,自然缺乏经验,更是难办了。
小唐叹了口气,便把前情说了一遍,又道:“因他们一心要取我性命,见力不能及,那领头之人便……”
那时候小唐跌在地上,已经是无法动弹,多亏景深及时赶到,见状便如猛虎一般,大杀四方,正锐不可当之时,其他唐绍李霍等也随着赶到,扶桑人顿时更落了下风。
那为首之人见势不妙,又不能近身,便自腰间皮囊之中掏出一把火铳,只听极大的锐响过后,一溜火光射出,令人魂不附体。
然而景深竟寸步不让,挥刀横挡出去,爆裂声中,血溅当场,自然是受伤了,但他委实强悍,更不后退半步,只仍冷冷地盯着对方。
那扶桑人对上他阴冷的目光,竟自一颤,口中怪叫了声,又欲再射击。
唐绍李霍等见了,纷纷聚拢过来……正在此刻,美纱子赶到,见状色变,用扶桑话呵斥了两句,便率人遁去。
直到扶桑人都退了,景深才后退一步,跌在地上,正好儿便在小唐的身旁倒下[德伯家的苔丝]万贵妃逆袭受气包。
小唐扑上来,想将他扶住,却偏没有力气,只是咬牙唤他的名字罢了。
凌景深也不答应,直着双眼看着天空,呼出一口气,忽地说道:“你不知……她原本该是你的,我的命……原本早该、咳……”
还未说完,一声咳嗽,嘴角便已经沁出血来,只是还待要说……却到底晕了过去。
小唐不知凌景深那没头没脑的两句话究竟何意,也并没有跟永慕提起。只将景深相救的过程说了一遍罢了。
只因那时候,大军阵列,大战一触即发,小唐得知消息后,顾不得,便先带着兵部卫大人,先去面见长平州守将。
偏偏是圣旨命开战……守将自然为难,是小唐以性命担保,让他暂时按兵不动,那守将又素来敬慕小唐威名,便拼着担干系,果然隐忍着,并未立刻开战罢了。
所以小唐一路上丝毫也不肯耽搁,星夜兼程地便回京来请旨……到底才把一场浩劫,堪堪阻住了。
赵永慕听得惊心动魄,沉吟道:“方才景深醒来,仿佛把我认作你了,说什么……照顾小绝、母子之类……我看他的样子,竟像是不大好似的。”
小唐心头一颤,眼底透出黯然之色:“景深是因我如此,他若有事,我一生难安。”
永慕道:“太医也束手无策,我倒是想到一个人,方才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请了。”
小唐眼前一亮:“莫非是竹先生?”
永慕道:“正是,竹先生惯常能人之所不能……只怕他有法子,也未可知,是以你先不必忧心。”
两人默默站了会子,小唐忽然说道:“我倒是又想起一事,这火铳如此厉害,却在扶桑人的手中……将来……只怕仍要吃大亏。”
永慕有些意外:“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