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点头道:“三爷没跟我提过,因时隔久远,更是涉及皇族秘闻,因此没有人敢擅自插手细查。只不过……”
怀真拧眉思忖,便又把自己先前进宫见太上皇,太上皇勃然大怒的种种情形都说了。
应兰风听了这些话,脸色才微微变了,因冷笑道:“那个老匹夫……”
怀真吓了一跳,忙叫道:“爹我的王爷,我的妃!”
应兰风自忖失言,垂眸平了平心绪,怀真忐忑问道:“爹,我原本以为德妃娘娘既然是我的祖母,那么太上皇自然就是……可他为何竟那样说?我百思不解。”
应兰风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可信他这话?”
怀真摇头,意态坚决道:“不,我才不信,既然都说我跟德妃娘娘一样儿,倘若我是她,是绝不会做那种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的。我本欲再细问太上皇,只是他并不愿意多谈此事。我还以为没有转机了……”
应兰风细看怀真,——这本是他最疼爱的女孩儿,却因为他的事,敢只身进宫,独自一个对上那人,这不啻于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对上一头有些发疯的老虎。
事到如今,能让她好端端地在身边儿,跟尚活着的他相见,或许,也算是上天仍有些许眷顾罢。
然而一切,都是那老匹夫造成的。
应兰风停了会儿,又问:“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跟唐毅和离的?你想着若是触怒了太上皇,未免会祸及唐家?”
怀真点了点头,顷刻,又摇了摇头。
应兰风见她摇头,便又问:“你是不是怪他……不曾出手救我出来?”
怀真低头不言语,半晌才说:“大概也不是怪他,只是……”
应兰风思忖了会儿,忽地一笑道:“只是……过不了心底那道坎儿对不对?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我却也明白唐毅的难处,若我是在他这个位置上,只怕也难做的比他更好。”
怀真不由想到昨夜唐毅来时的情形,一发心痛,只道:“爹,不要说了。”
应兰风道:“你既然舍不得他,又何必这样隔阂,我听说唐夫人抱着小瑾儿来了?”说到这里,眼中透出几分盼望之意,——原来自打有了小瑾儿,应兰风一面儿也不曾见过,如今听说外孙子来了,自然喜欢非常。
怀真才抹去眼角的泪,笑道:“我先前怕爹睡着,不敢叫他来扰乱,待会儿抱他来就是了。”
应兰风望着,见她才转忧为喜,一时不好再提唐毅,只也含笑点头。
稍后,果然抱了小瑾儿过来,应兰风见外孙子生得这样龙睛虎目,神采非凡,若不是因身上有恙,只怕也要抱着不舍的松开了。
因雨过天晴,李贤淑便又留唐夫人再住一日,唐夫人也乐得留下。
倒是徐姥姥见应兰风平安回来,李贤淑也能操持了……她因李霍之事,知道幽县家中必然也有一番感伤,因此便带着李准,先行回幽县去了。
原来今日,早有太监前往幽县李家传旨,追封殉国的李霍为袭远侯、二等征北大将军,袭两代,又封应玉为二品诰命夫人,李舅妈也自有诰封,连李准也被封为忠勇男。
因李霍自有府邸,只如今应玉在应府上居住,所以太监只前往幽县宣旨,也是为了彰显皇恩之意。
此刻幽县众人早听闻李霍殉国之事,都谈论的沸沸扬扬,李舅妈哭的死去活来,因有爱玲跟美淑回到家里帮忙,几个邻居及亲戚家的女人在旁相劝。
一时圣旨来到,众人都呆看不已,李舅舅跟舅妈只得跪地接旨。众人听是这般皇恩浩荡,在外头都也跪着叩谢天恩,又纷纷盛赞李霍忠烈无双,且先不提。
话说应兰风在家中休养,将养了两日,这天,忽地又有太监自宫中而来,道:“传太上皇口谕,宣应兰风入宫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