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送完画,他便走了。”
屋内的香料还在燃着,沉于香炉,化为烟雾,向上缓缓攀延。
“你看。”他抬起手将白纱帘卷起,拉着少女的袖,叶云婀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方桌上的画。
随着她步子迈入,顾朝蘅又将手一撤,素帘如瀑般倾泻而下,将二人的周遭包裹。
裹在她的四周,帘内只有一幅画、一壶茶、一方桌、一盏琴。
还有她与顾朝蘅二人。
那人微微垂眸,静静瞧着她,眼似是有情绪流动。
她站在那里,对方与她近在咫尺,看得她突然有些不自在。
叶云婀忍不住抓了抓帘子,欲往外走,似乎预料到她的举动,男子又一抬手。
“云婀,”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腕极为纤细,仿若一用力,就会将其折断。
“你看,这名女子,像不像你?”
叶云婀应声垂眸,视线落于画上。画春景正盛,满眼都是嫩绿的春色,十分可爱。
花丛的正央,坐了位女子,身上穿着粉白的绫鸾裙,将一袭眼帘垂下,认真地抚琴。
她立马低声反驳:“我不会抚琴。”
叶云婀也并不觉得那画女子生得与自己相像,她甚至看不清女子的容颜相貌。
顾朝蘅便笑,“无妨,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顾将军也会抚琴?”话刚说出口,她又立马后悔了。顾朝蘅虽是武将出身,可弹琴赋诗作画也是样样精通。
他是阳春白雪,是高洁之士,与自己终究不是一类人。
女子自嘲一笑。
可下一瞬,顾朝蘅便立马拐到她的身后,拉着她在琴桌前坐了下来。
“来。”
他将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肩头,待她坐下后,又坐于她的身后。
一双手环住她,从云婀的身侧绕过,往桌上的琴上探去。
“这把琴是由苏州的落霜木制成,琴身与琴弦也比京城内的琴要柔软上许多。”他调着琴弦,道,“你弹这把琴,不用太多的力,手指也不会有多疼。”
因为经常抚琴,他的指腹之处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
“凡鼓琴,焚香净室,坐定心不外驰。”
正说着,他竟伸出手。
叶云婀的身子一僵。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之处传来,她猛地抬头,恰恰对上那人一双眼。
顾朝蘅低低一笑。
“气血和平,方与神合,灵与道合。”
她的心一乱,欲往后撤,可对方哪里肯给她机会?登时将她的手缓缓按下,放于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