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做完□□移植手术,带上助听器,能看见能听见的时候,等来了顾北川的骨灰。
赵晚手指抠进了掌心,刚刚复明的眼睛几乎哭瞎了。
警卫员不忍心,“我们团长交代,□□捐赠给你后,不要留下任何一张他的照片,请你忘记他,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赵同志节哀。”
赵晚喷出一口血,原来,她复明的眼睛是他给的……
耳边是父母兄嫂慌张的声音:“晚晚,你不要死……医生,医生在哪里?”
“姜晚,你怎么还睡啊,小顾村最懒的媳妇你排第一就没人敢排第二,赶紧起来做饭喂猪去,”
赵晚缓缓睁开眼睛,这是间青砖瓦房,不是医院也不是她那间整洁的卧室,朝她大呼小叫的女人眼生的很。
“你是谁?”她问道。
那个女人气不过,以为她在装失忆,“摔一跤就装失忆啊,我是你二婶!”
“你撒谎,你才不是我二婶,我不认识你。”
赵晚只记得警卫员送顾北川骨灰回来的时候,自己晕了过去,她从小就有心疾,体质又弱,那么大的刺激不应该还活着,而且现在身体没有一点不适,这种健康的活力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脸如圆盘浓眉大眼的女人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子,“死的那两个又不是你男人,别挺尸了,你不就是想跟顾北川离婚吗?秦川江发大水呢,有本事你飞过去啊。”
赵晚一下子坐了起来,摸了摸耳朵上没有助听器,眼睛的视力估计有50,对面女人脸上的褶子她数的一清二楚。
她连鞋都忘记穿,爬下床赤脚跑了出去,堂屋里的破旧老黄历上,是1965年7月15。
小顾村、顾北川、离婚……1965年……
赵晚浑身颤抖,抖的都站不稳,她穿越了,穿到了两年前那个死活要跟顾北川离婚的前妻身上。
一个小时前,原身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脑袋磕到了石磨盘上,被顾家人抬到床上。两年后的同一时间,她呕血昏过去,再次睁眼,不知怎的重回两年前,在原身的身体里醒过来。
赵晚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太好了,这时原身还没有闹到部队跟顾北川离婚,家里三个孩子还没有失足落水,离顾北川出任务牺牲还有两年,那个男人还好好的,一切还来得及。
她要去找顾北川,她记得这个时候顾北川的两个哥哥刚刚牺牲,顾北川的上司给他从前线调回来,他这会应该在回离岛驻军部队的路上了吧?
刚刚失去两个哥哥,男人肯定受不了,她要把顾北川的侄儿们都带上,一起去随军。
“姜晚,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顾北川的大哥二哥都死了,你还成天上蹿下跳的要去离婚,有这个力气过来劈柴,不然饭别吃了。”脸如圆盘的女人推了她一下。
赵晚回过神,这个五十多岁推她的女人应该就是顾北川的二婶田桑枝了吧?
顾北川的父亲再婚组建了新家庭,就把和原配生的三个孩子扔回老家,每个月寄二十块钱回来给二叔一家养孩子,除此之外再也没管过。
这一家子吸血鬼,狼心狗肺,打小就欺负顾北川三兄弟。
顾北川大哥结婚后妻子留在老家,生下孩子去世了,顾大哥的津贴也是每月都寄到田桑枝的手里。
二哥是打小定的亲,那姑娘是城里人,嫁来的时候本就不情不愿,男人死了后她连儿子都不要,马上打包袱回城。
原身更夸张,跟顾北川结婚后死活都不愿意同房,新婚第二天顾北川就回了部队,原身连送都没送。
可惜她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她好想看看顾北川长什么样子,可惜顾家也没有男人的照片。
“我要去部队找顾北川。”
“去去去,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去离婚吗?你去啊,没人拦着你。”
“谁说要离婚的,我要去随军,我要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部队。”这三个孩子她必须要带走,那年顾北川每次提到孩子,都心痛的睡不着觉。
顾小刀七岁,是顾大哥的儿子,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妈就死了,也没见过几次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