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路跌跌撞撞小跑,带着破碎的女声,突破层层守卫奔了过来:“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南平猛地睁开眼,却见瓒多也直起身子,脸色沉郁。
“怎么了?”男人被打断了兴致,怒气勃发。
“西赛王妃……西赛王妃……”那侍女滚进殿来,瑟瑟发抖。
瓒多起身,用袍子掩住他露了一半的精壮上身:“说!”
侍女哆嗦着嘴唇,半天连不成一句话。
男人一脚踹在了她的心窝子上,踹出了一声哀嚎和一句低语:“西赛王妃……流血了。”
南平因为瓒多的离开,短暂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在心底疑道:流血?难不成是寻死觅活割破手了么。大婚之夜,这女人倒是会找岔子。
南平刚要开口询问,男人却像了然了什么似的,挑起了眉毛。
他合上衣衫,拔步就走。东齐御赐的龙凤烛被他急行的步履刮灭了一根,只剩下孤零零的凤火,在殿内飘摇不定。
南平没动,单是坐着,欣赏油蜡流出一滴滴火红的眼泪,在烛台上堆成起伏的山丘。
“殿下,您就这么自己坐着呢?”
良久,殿门重开,阿朵溜了进来。
南平扭头,许是因为方才盯凤烛盯得得太久,看向暗处时都投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
她笑笑:“你怎么来了?”
阿朵显得有些踟蹰:“殿下,您还是早些休息罢。”
南平敏锐的觉察出她的话外之音——今夜瓒多不会再回来了。
她温声问:“可是因为西赛受了伤?”
“西赛王妃可不止是受伤……”阿朵支支吾吾,带来了一个让人五味杂陈的消息。
“她怀孕了。”
草木枯黄的山谷之,春意夹杂在料峭的风里,探头探脑悄然而至。
“则曲头人的寨子就在那里了。”埋伏着的副手指向谷底,低声道,“可是西多吉的队伍驻扎在寨前,怎么办?”
措仑正趴着,随手薅了根杂草,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嚼起来。
西赛的父亲西多吉胆子不小,仗着南领地遥远,明目张胆的让手下换了身衣服,装作流民支援起叛军来。
措仑带队一个月急行,虽然损失了一些人手,但也接连端掉了敌人在河边和山崖上的三个据点。如今还剩下寥寥几个负隅顽抗,散落在谷地之。
“分成两路,前面烧火放烟,引西多吉的守卫来看。”少年用手指在土窠上草草化了张地形图,然后吩咐道,“剩下的部队绕到后面,先抓头人,然后平了寨子。”
要想抓住狼,就不要怕损失几头牛——这还是小时候父王讲的道理。
“是!什么时候行动?”
措仑想说“越越好”,毕竟南平还在高城盼着他回去。
但那句东齐话怎么说来着?一时想不起来……葛月巴东明明教过他的。
哦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少年沉思了一下,从嘴里抽出草杆子,低声道:“天黑之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