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透亮的糖人,捏成小动物的模样,放入嘴轻轻舔一舔,属于麦芽糖的甜蜜蜜一直从舌尖甜到心底,女人心情愉悦地侧头问身旁人:“夫君,你要吃吗?”
施傅兴微微垂眸,待瞥见糖画上面亮晶晶的样子,顿了顿,坚决拒绝:“不。”
“好吧,那我自己吃咯。”邬颜将糖人又塞回嘴,哼了哼,不吃拉倒。
一路上边走边吃,等到糖人只剩下小小的一点儿,街道已经逛的差不多了,弯弯的月儿爬上梢,也是此时,邬颜见很多人不约而同往某个方向走,有些好:“怎么都去那边啊,是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个施傅兴知道,他咳了咳,呼吸吹动面上的黑纱,看起来有些可笑:“应该是去城河放花灯。”
邬颜往一边歪头:“嗯?”
施傅兴望着匆匆行人,蜡黄的脸在夜色下明明暗暗:“是金城的一个习俗,每年到乞巧,百姓会结伴将花灯放入城河,然后虔诚许愿,花灯承载着人们的愿望顺水飘走,据说花灯会飘到南海,如果有幸被南海的神仙看到,那个人的愿望就会实现。”
信仰寄托啊……闻言,邬颜了然地点点头:“夫君也相信吗?”
施傅兴顿了顿,开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儒家思想对于鬼神的态度向来是采取回避原则。邬颜笑了笑,这个答案其实已经猜到。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超出现实的物质,但至少知道一点——城河是内陆河,寄托着百姓们祈求的这些花灯怕是永远也不会飘到南海……
不过习俗吗,讲究一个气氛和美好祝福。邬颜入乡随俗,拉着施傅兴走到一个花灯摊前。
这个摊子比贾子宏的摊大,花灯种类也更加丰富,邬颜饶有兴趣地挑选起来,后面因为选的认真,不自觉松开了牵着的手。
施傅兴手一空,夜风吹来,手心的汗很变得冰凉,几次舒展,乍然松手还有些不适应。
“我们也去放花灯,好不好?”
邬颜回过头问他,脸上的笑容妩媚动人。
施傅兴不感兴趣,但邬颜喜欢,他也就没有拒绝,视线在花灯上面游转,最终落到一个画着不知是嫦娥还是织女的的花灯上面。
和之前在贾子宏他们的摊上,邬颜想要的那盏大同小异。
“公子想要这个?”小摊的摊主眼疾手,乐呵呵地将其从架子上拿下来,闭着眼张嘴便夸,“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咱们这里做工最精良的一盏,上面画的是乞巧的织女,正好配您旁边的小娘子。”
施傅兴没说话,眼神复杂地看着花灯,片刻后摘下荷包准备付钱。
也是这时候,邬颜突然拾起一个莲花样式的花灯,有些讶然:“夫君要买那个吗,可妾身觉得这盏更为好看些。”
女人手上拿的是一件莲花灯,比起方方正正的织女灯,的确讨巧。
施傅兴嘴角扬了扬,毫不犹豫把“织女”放下:“你说的对,莲花去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我也很欣赏。”
“那我们买两个莲花灯吧?”
“如此甚好。”
说完极地将荷包递过去,仿佛害怕她反悔一般:“给你,付钱。”
邬颜抬了下眉,自然而然顺手接过去,同时对施傅兴前后反应感到好笑。她早就看到对方纠结的表情,略一思索便猜到想法,没想到某人看着傻乎乎,实际是一个爱吃醋的醋坛子。
城河里飘着盏盏花灯,有的花灯刚入水便沉了底,有的却可以飘出去很远的距离,天上九星银河,地上黑色幽途,遥相映衬,做得对神仙眷侣。
邬颜和施傅兴避开人群,走到城河的上游。
这里远离喧嚣,静谧安宁,灯光化作漫天繁星,变得袅袅婷婷。施傅兴掀开一边衣摆在河边蹲下:“放花灯要缓慢放,如果太,会让其沾水过多沉底。”
“多慢才算慢?”邬颜像一个充满好心的孩子,她在旁边也蹲下身,兴味盎盎,“夫君放给我看吧。”
“可。”
末了加了一句,“我从小便跟着娘她们放花灯,至今为止放的花灯从未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