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央脑海里蓦然就浮现起那日褚蕙的话来——斯斯、白白净净。
嗯,眼前的这一个,可不就是这汴京城内最典型的斯白净小郎君么?
容央胸口郁气散去几分,曼声道:“你脸上的伤都好了?”
许是没料到她会先问及自己的伤势,奚长生愣了一愣,动容道:“承蒙殿下照拂,长生已无大碍。”
容央便道:“抬起来我看看。”
奚长生身体似僵硬一瞬,继而缓缓抬头。
容央看过去,眸底慢慢浮开漢湙碎金。
奚长生生着一张十分讨人喜欢的脸,雪团一样白而细腻的肌肤,曜石一样黑而深澈的眼眸,鼻梁不像褚怿那样高挺至给人凌厉之感,衬着那不点而红的唇,实在是一副标准至极的美少年长相。
特别是
容央视线最后定格在他左眼眼尾处。
那里生着一颗红痣,不冶而妖,令他这张本该人畜无害的脸更添一抹别样风华。
奚长生直愣愣地跪在底下,等被榻上人看了半晌后,忽然脸往左边转,定住片刻,再脸往右边转,定住片刻。
容央的遐思被打断,蹙眉:“……你在干什么?”
奚长生继续转着:“给殿下检查。”
“……”
容央纤睫眨动两下,敛回神思:“嗯,是痊愈了,不错,不错得很。”
奚长生于是终于不再转脸,只是跪在那儿。
容央切入正题:“今日为何请你来,刚刚雪青已经相告了吧?”
奚长生道:“是,长生定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且对给殿下看诊一事,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外泄。”
容央看他言辞间目光坚定,不似那等阳奉阴违的小人,平躺下去,一只柔荑往外一放:“那便来诊吧。”
当下雪青上前,把一方丝帕搭在容央腕上,荼白搬来绣墩放在榻前给奚长生坐,奚长生放下药箱,入座看诊。
雪青、荼白候在边上,定睛细看,聚精会神。
不多时,奚长生松手起身,袖手退回原位,容央目光追随着他,紧张道:“如何?”
奚长生恭谨道:“殿下玉体康健,并无大碍,只是气血略有亏虚,故并非易孕之体,如要调理,可在平日饮食多加些红枣、红豆、阿胶、枸杞等滋补之物,假以时日,定当大喜。”
荼白道:“不需要喝药?”
奚长生笑道:“妇人气血亏虚,乃是常症,谈不上什么病,且殿下症状很轻,用些药膳调理即可,是药三分毒,胡乱猛吃,反而不好。”
荼白点头。
榻上,容央狐疑地道:“你确定我真的没有大碍?”
奚长生看出她的不信任,倒也不恼,仍是笑着:“殿下如不放心,大可以疲乏头晕为由,请宫御医来诊个平安脉。长生虽然只是一家医馆的小小大夫,但自认在妇、产、稚儿等三科上造诣不浅,对于如何求嗣,更一直深有研究,窃以为,还是能给殿下排忧解难的。”
容央听罢,态度果然松动道:“你对求嗣深有研究?”
奚长生点头,想是被问及看家本领,容光焕发道:“这孕育一事,看似只阴阳交合,实则内门道甚多,如不懂遵循利用,便是身强体壮的一对夫妇,成婚后半年、乃至一年不孕的,也都是常有之事。”
容央不知不觉坐起来:“那这些门道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