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小辈面前,坐下就哭,这事,她都干得出来?
若是往日,周韫还可不理睬她,可今日,她本就带着目的前来,倒是不得不受制了,她挤出一抹笑说:“母后这是作甚!臣妾只是关心——”
“关心?”
不待她说完,孟太后就直接打断她,冷笑着说:“皇后的关心,哀家可受不起!”
“你别以为哀家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
“哀家还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宫!”
这句话,就有些严重了,钱嫔等人脸色顿时骇得发白,一群宫人砰一声跪地,瑟瑟发抖。
周韫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
傅昀和太医进来时,就是听得这一句,太医险些双腿一软,恨不得自己聋了去。
“母后在胡言乱语什么?”
殿内一寂,回头去看,就见傅昀阴沉着脸色进来。
周韫一见他,就生了委屈,眸子泛红地看过去,一进慈安宫就被指着鼻子骂,她何时受过这气?
孟太后被傅昀的话气得够呛:
“哀家胡言乱语?你不如问问你的好皇后,她一来就寻借口想换了哀家宫的人,是何意思?”
她被当时御膳房送的膳食搞怕了,一心觉得周韫想让她死在宫。
“自她进宫后,几番针对哀家,皇上,你是瞎了吗!”
不待傅昀说话,她就胡搅蛮缠地捶着胸口哭道:“哀家命苦啊!生了两个皇子,一个早逝!一个不孝!哀家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众目睽睽之下,饶是周韫,也不敢背着这骂名,周韫捂唇,仿佛要哭出来的模样:“母后何出此言?您这般,岂不是想要臣妾的命吗!”
孟太后所言传出去,她少不得遭人唾骂,这句要她命,倒说得不算错。
遂后,她掀开裙摆,跪在了孟太后身前,她一跪,这满殿的人,除了傅昀,皆跪了下来:“皇上日日忙于前朝事务,后宫事宜皆交由臣妾打理,母后若是心不满,怪臣妾就是,何必将皇上牵扯上!”
此话一出,孟太后不由得在心骂周韫装模作样,她抬头去看傅昀,果真就见傅昀阴沉下脸。
傅昀眸子皆寒地看向孟太后,他不信,孟太后不知她说的话传出去是何后果,可她还是肆无忌惮地说了。
须臾,他弯身,将周韫扶起来,话音冷漠地不余一丝情感:“太后病糊涂了。”
殿内倏地一静,病糊涂了的人,说的话,自然也是胡言乱语。
孟太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昀,就连周韫擦眼泪的动作也是一顿,却听傅昀平静地说:“还不将太后扶进去休息?”
话落,孟太后还想说什么,却被宫人强制送进内殿,哪里还顾得上她的身份。
其余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周韫也轻着呼吸,待出了慈安宫,才小声地问向他:“那如今,年宴该怎么办?”
傅昀垂头,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眉眼不抬:“皇太后,就够堵住他们的嘴了。”
周韫松了口气。
下一刻,她又偷偷觑了眼傅昀的脸色,绞着帕子说,堪堪地说:“我是不是搞砸了?”
她本来是想请两位太后一同出席的,连傅昀昨日都说了,让她在慈宁宫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