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唇微弯,忽如狂风骤雨般翻转跳腾,便似一团烈焰在空中燃烧绽放,全然不见佳人身影,她手中两柄长剑化作两条银龙,绕着那团飞舞的火焰纵横驰骋。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觉罗袂生寒,如处幻境之中,直至她收了双剑,仍旧未从那震撼之中抽身。
将双剑负于身后,白玉面色微红,鬓发却丝毫未乱,“奴家班门弄斧,令各位见笑。”她语气谦虚,心中却甚是自负。
听到她那娇媚软腻的声调再次响起,众人方清醒过来,眼前这风情万种的女子还是方才那眉横杀气的女子么?不由十分惊叹,掌声浪起。
楚文轩赞赏道:“白玉实在过谦了,你的剑术可与剑仙媲美了。”而后忽然转向沈墨,笑道:“暇之独领词林,何惜一诗赠之?”
沈墨闻言不由向亭外看去,白玉也看着他。
“有何不可?但恐才劣,反辱没佳人之名。”沈墨温声道,清俊出尘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浅笑,举止温柔儒雅。
媚安却觉他这话是讽刺,心中微冷,嫌弃她配不起他的诗是吧?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白玉目光淡淡瞥向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低眉顺眼,虚与委蛇地笑道:“沈大人身份尊贵,奴家不过一舞姬,且才貌不堪,岂敢劳烦沈大人赐墨?”
沈墨笑容微敛,凝望着她那张妩媚妖娆却透着疏离以及谄媚奉承的脸,长眉微凝,定定注视她片刻,心下心头那微妙的不畅,他浅笑有礼道:“若是白玉不见弃,我自当绞尽脑汁为之。”
白玉心里哼了声,却恭恭敬敬地向他一福身子,言笑晏晏道:“多谢大人赐墨。”
两人对视着,目中皆坦然自若,神色皆客客气气,不露半点声色,仿佛两人之间不过普通交情,在座的众人谁又能想到,
两人颠过鸾倒过凤,方才还在帐篷中又亲又抱,纠扯不清?
沈墨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身形一动,翩然起身立于栏杆前,望着天上一轮澄澈银盘,沉吟片刻,郎声吟了首《剑仙》:
惊破魔障醒幻梦,扶泪一醉了前事。
除却艳裙钗而弁,侠骨冰肌是吾身。
双龙舞月寒光闪,怎知巾帼输须眉?
如今莫学儿女态,一段豪情谁与争。
大家听罢都拍手大赞。
白玉不怎么听得懂,但听得懂那句莫学儿女态,便觉得沈墨是在讽刺她,暗讽她为情爱所困,丢不开女儿家的小思想,又暗劝她不要自作多情,对他痴心妄想。
是,他沈大人厉害,拿得起放得下,潇洒不羁,断情绝欲,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白玉气得心里直冒火儿,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轻移莲步,好似那风袅牡丹枝,娇娇笑道:“奴家之名有赖大人传诵了。”
传诵个鬼,她才不要把这段不堪的情-事传给后人知晓,她脸面还要不要了。
“此言客气了,白玉早已是名动京城。”沈墨报以一笑,目光温柔专注在她身上。
白玉微微一笑,随后无动于衷地移开了目光,她已然看透了这男人。
整日戴着这一张温柔似水,温润如玉的假面具,不累?
她都替他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