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先上了马车,随即向正踩着脚凳的白玉伸出一只手。
白玉凝望着那只洁净美丽的手,蹙了下眉,一抬眸,撞上那双蕴藏着清风朗月的眼眸。
是她多心了,人家不过是礼貌之举而已。
白玉微微犹豫了下,把手交到他手上,由着他拉着自己,手虚扶着她的腰,进了车厢。
清音和烟儿也跟着上了马车,进到车厢,小心翼翼的坐在靠外的地方。
沈墨的马车很宽敞,坐四个人一点都不嫌挤,绣垫,书箱书籍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博山炉已经点着龙涎香,淡淡的香气弥漫着车厢内,让人不由神清气爽。
只是这马车太过于华丽贵气,车厢内又坐着一位身份尊贵的人,尽管他态度和善可亲,清音和烟儿还是忍不住心生拘谨,神经紧绷。
白玉倒是一点都不拘谨,也无所谓,他自己选择屈尊降贵与丫鬟共乘一辆马车,要不舒服也是他不舒服。
当着烟儿清音的面,她也没什么话可对他说的,加上昨夜两人已经讲清楚从此再无瓜葛,就更没什么可说的。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还是无人主动开口说话,车厢内落针可闻,气氛显出几分尴尬来。
尴尬是烟儿和清音的,白玉从容自若。
至于沈墨尴不尴尬,只有他自己知晓。
沈墨的确是好意送白玉等人,并没有其他想法,他此刻有些疲惫,懒怠说话,便手支着额头,靠着几案上假寐起来。
他昨夜几乎一宿没怎么睡,被体内那股躁动折腾的,虽然在外面解决了一次,到底不够痛快,回屋让林立取了热水沐浴,歇下之后没多久,体内那股燥热又升了起来,他性喜洁净,不方便叫林立再取水,便一直隐忍克制着。
忍到无法再忍时,索性起身挑灯夜读。
他几乎看了一整夜的佛经,才平息了那股欲念。
想到昨夜自己在白玉面前的孟浪举动,沈墨长眉不觉凝了下。
正觉懊恼,忽感觉有视线在紧盯着自己,不由微睁眼,便见烟儿和清音正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沈墨不由失笑,想是自己的神色吓到了她们?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们这般盯着我看?”
沈墨看着烟儿,打趣道,唇微扬,笑若春阳,并无高高在上的语气。
烟儿见他语气温柔。一点都不摆权贵架子,倒有种邻家大哥哥的温和亲切感。
一时放大了胆子,不由自主地笑眯眯道:“没有,大人脸上干净的很,连胡茬都没有呢。”
“……”
“……”
沈墨被她逗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容爽朗,心情竟变得极好。
烟儿闭了嘴,亮晶晶的大眼不安地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以罗袖遮脸,头侧向一旁,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她实在不想承认这是她的丫头,真是憨透了。
见白玉一副想找地洞钻进去的模样,烟儿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脸顿时羞得红通通的。
沈墨见这小丫头害羞,也不好笑得太过分,便敛去几分笑意,伸手从巾箱里拿出玉盒,打开递到烟儿面前,微笑道:“我这车内只有蜜枣,可要吃?”
得,正中烟儿这丫头的心怀,不用看都知道,此刻她那圆溜溜的杏眼儿就跟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
白玉轻瞥了那盒子,只见里面的蜜枣比上次多了一半,这男人是真爱吃这个啊。
想到烟儿这憨丫头也爱吃,不禁觉得沈墨这男人有些孩子气。
烟儿咽了咽口水,手动了下,伸出去一点点又蓦然缩了回去,眼睛担忧地瞟向白玉。
沈墨见状,若有似无地看了眼白玉,随即又看向烟儿,唇弯笑意,安慰道:“没关系,你家姑娘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