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太用力了,以至于说道最后,急得小脸都红了。
霍迎云听着这一番不伦不类夸奖,一时笑出声来,不过她自己想了想:“虽你说得粗俗,不过倒是有几分道理,世族大家,其实更看得是出身,看得是品貌才华,只有挑选侍妾通房才看姿色,你虽长得貌美,但太过惹人,实在不端庄,便是我把你给了楚公子,你也只能是做一个低贱侍妾。”
她这话自然是敲打小丫鬟,让她认清楚自己本分。
毕竟,今日在那南山寺,楚公子临走前仿佛多看了香妩一眼,这让她心不安,总觉得有些疑心和忐忑。
虽说香妩身份卑贱,但便是给楚公子做了妾,在她心里也是一根刺。
香妩自然是猛点头,睁着那仿佛含水大眼睛,很是乖顺地道:“奴婢知道,奴婢若是有非分之想,只能当低贱侍妾,还要被人打骂鄙薄!”
霍迎云大为满意,桃花也不揪了,径自过去镜台前,让另一个丫鬟月晴来帮自己梳妆,今日她命人打得一套头面到了,如今正好妆点一番,等到下个月楚老夫人生辰,可以过去招摇,还不知道吸引多少人目光呢!
香妩看自家小姐不再追问,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随手拿起旁边绣到一半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脑子里却在想着自己昨晚上梦。
那梦实在是蹊跷。
在那梦里,她竟然生活在一本书里,是那本书什么女配,她依然是小姐丫鬟,小姐依然心仪于楚家公子,两个人很两情相悦,之后楚家来求婚,一切顺遂,小姐十里红妆嫁入楚家,而自己也作为陪嫁丫鬟跟着过去了。
但是过去后,她竟然不安分了,竟然开始勾搭那楚家公子,谁知道楚家公子沾了自己后,竟是再也离不得,夜夜都要自己相伴,处处搂着,把自己宠得仿佛宝贝一般。
虽然香妩对那楚家公子并没什么心思,不过如果能得这般有情郎,仿佛也是好事,香妩也不会觉得这是噩梦一场了,可问题就在于,楚家公子宠了她半年不到,便突然厌弃她了,还对小姐说,是自己勾搭,是自己缠着他不放,说他是一时色迷心窍,而他真正喜欢是小姐!
小姐原谅了楚家公子,两个人从此情投意合如胶似漆,而自己呢,自己被称作狐媚子,说是行为不端,于是小姐就要把自己送出去,还要送给一个什么老头子。
香妩虽然是拼命哭求,为了逃避去伺候老头子命运,她一把剪刀给自己毁了容。
毁了容,自然是不值钱了,也没法送过去给老头子了,最后她就被打发到一处荒僻尼姑庵,在那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香妩醒来后,心里那个难受。
她不明白这个梦怎么回事,为什么她非要去勾搭姑爷,她对那位楚公子实在是不喜啊!
至于勾搭了姑爷落到那个凄惨地步,也实在是没谁了。
香妩心里苦哈哈,以至于醒来后就跟游魂似,没什么精神,满心茫然,如今又被小姐这么一番拿捏逼问,更是心惊胆战。
她攥着那手针线活,心想,无论如何,她不能动什么“勾搭姑爷”心思,她家小姐厉害着呢,若是自己动了这心思,怕是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正想着,突然听到月晴叫道:“香妩,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绣这个?”
香妩猛地一怔,吓了一跳,忙低头看过去,一看之下,也是傻眼了。
“我,我——”她刚才没多想啊,她就是看到针线活就顺手做了,本来小姐房里针线活,她平时做得最多,基本都是她做,所以这次顺手拿起来做,好像也没什么。
可这个针线活,好像和往日不一样。
这是侯爷腰带啊!
霍迎云刚刚妆点好,正在镜台前欣赏着自己端庄秀美,听到这个,蹙了蹙眉,看过来。
她招手:“把那腰带拿来我看看。”
这是她爹腰带,本来她爹所用一应都是有专门绣娘做,不过前几日她过去见她爹,一时想表现下自己孝心,主动表示,自己要帮爹绣腰带,他爹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她弄了个不上不下,只好硬着头皮绣了,如今绣了几天,也没绣出个所以然,正觉得不好交差。
月晴将那腰带捧到了霍迎云跟前,嘴里还叨叨说:“这可是小姐亲手为侯爷做,香妩竟然敢碰?她多大胆子,她这是糟蹋小姐对侯爷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