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喜欢这小姑娘,喜欢了有一段日子了。
最初,并没注意,他一把年纪了,哪可能总看人家小姑娘,可是有一次,他发现小姑娘在偷偷地瞄着自己,瞄自己不穿上衣胸膛。
因为这个,他也就开始注意她了,注意了后,发现她还挺有意思。
一个姑娘家,明明是偷看男人,但她却不一样,她偷看得理直气壮光明正,歪着脑袋,一脸单纯懵懂地看,好像站在街头看灯戏。
他和侯爷同年,和侯爷一起长大,也曾经跟在侯爷身边征战边疆,自然见多识广,是很见过一些女人。
但是没有一个女人像这个小丫鬟这样。
女人,要么单纯稚气未经世事,要么妖娆横生知情打达趣,但是这个小丫鬟,明明脸上还不曾褪去稚气,但是却又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子魅惑劲儿,就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引得男人想入非非,想把她抱在怀里揉碎了那种劲儿。
他当然也知道,小丫鬟偶尔过来马厩走动,马厩里单身汉子都偷眼看她,晚上躺着没事说闲话时候就会提起来她,提起时候,便总是带几分荤。
不知道多少人肖想她呢!
渐渐地,当别人那么说她时候,他心里就不太乐意,每每拉下脸来,说一声别说了。
开始大家不知道,后来就品出滋味来了,看他眼神就不一样,带着打趣了。
他虽然犯了错,被发配到马厩来,但到底以前是跟着侯爷,府里管事看待他也和别人不一样,马厩里下人也都忌惮他,知道他心思,自然不敢再说关于她荤话了,反而开始说起别人来。
他最近也正琢磨着,自己年纪不小了,如果小姑娘真有意思,是不是应该挑明了?不然这么耽误下去也不合适。
就是怕小姑娘嫌弃自己年纪大了,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根本不乐意。
不曾想,今天小姑娘竟然这么看着自己。
陈忠拳头攥起来,又放开,又攥起来,终于鼓起勇气,哑声说:“香妩姑娘,你既是要用马,说一声便是,我陈忠,我陈忠——”
说到这里,他略停顿了下,舔了舔干涩唇。
香妩听了这话,更加喜欢了,终于放心了,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一个男人明白她意思,愿意给她一个准话,这位太上道了!
香妩看着眼前男人,男人一双眼火热,一张脸通红,一身没有穿外袍腱子肉是那么强壮。
她抿着唇,凝着这个男人,等着他继续说。
陈忠深吸口气,果然继续哑声道:“香妩姑娘,只要你说一声,我陈忠便是——”
然而,这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咳”。
这一声“咳”动静并不大,但是足以让原本血脉贲张陈忠瞬间僵硬下来,原本要说出口话也冻在嘴边不能说出。
他僵在那里,半响不能动弹。
香妩本来听了陈忠说,已经是心暗喜,觉得愿望实现,觉得自己终于扒住了一个对自己诚心实意男人!
可是,突然间,这个男人不说话了。
他怎么不说话了?
香妩眨眨眼睛,小小声地说:“陈忠哥哥,你,你刚才说你便如何?”
陈忠呼吸艰难地看着站在香妩姑娘斜后方自家侯爷,却看到侯爷正用略带嘲意眸光看着自己。
他羞愧,他无地自容,他脸都要憋成猪肝色了。
他当年有些功劳,本来也可以封一个武官,侯爷也是这么替他打算,可谁知道,关键时候,他不争气,竟然犯了一个错,以至于被人趁虚而入。
当时侯爷大怒,险些要他命,后来到底是感念自小一起长大情谊,这才留下他小命,让他在马厩干活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