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起身,便打开了帐幔。
香妩一惊,万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这么打开,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外面小姐和少爷看到,好丢人哪!
霍筠青低首间,自然看到了,小丫鬟细腻温润面颊上瞬间泛起绯红,清澈眼神浮现出一道惊惶无措,倒像是怕羞不敢见人新嫁娘一般。
他心微动,一时竟起涟漪,甚至有种想揉揉她冲动。
不过到底儿女都在床下伺立,也就没说什么。
而帐幔外,乍看到香妩霍迎云和霍迎峰也是吃了一惊。
霍迎峰是眼神顿时变了,变得苦涩无奈,却又隐隐松了口气。
怎能说,这几日他又是心痛,又是担忧。
他自是明白,香妩不过是寻常一个丫鬟,并不是那贪图富贵人,再说想起之前香妩被父亲数度关押在小院,他自是恍然,明白香妩如今跟了父亲,无非是父亲强要她罢了,她哪能做得主。
是以心里并不怪香妩分毫,反而是心疼香妩事事不能做主。
只是强占香妩是他父亲,他又能如何?万事孝为先,父亲就是父亲,父亲做了什么,他心里再不满,也是断然不会说一个不字了。
是以这几日,他反倒为香妩担忧起来,生怕因为自己,让父亲误会了香妩,从而冷落了香妩。
一个小丫鬟,被父亲收为妾,便是表面风光受宠,万一哪日失宠,下场也未必好,这不就是自己姐姐心机吗?
如此他担忧得夜晚不能寐,想过来求见父亲,父亲又根本不见,倒是愁得难受。
如今父亲病了,他自是担忧,匆忙过来,想着尽孝跟前。
谁知,就看到了这一幕。
却见帐幔之后,床榻之上,女子乌发如云披散在肩头,纤细柔弱,却又有几分羞涩妩媚,竟是楚楚动人。
而这女子,正是香妩,此时她竟坐在自己父亲床榻上,不用脑子都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猝不及防间,霍迎峰面红耳赤,慌忙低下头去,并不敢看。
如今香妩是父亲妾,上了籍,怎么也是他长辈了。
而霍迎云那里,脸色就难看了。
她不是嫡出,可能是庶出,可能是私生子,如今这个名声压下来,让她几乎无颜出门,她心里难受,几乎是食不下咽。
心里对父亲是有些怨怪,既然之前为了这一双儿女,从来不提起这事,为什么突然提起来了,还不是因为那香妩?
只是区区一个丫鬟而已,值得父亲这般吗?
还是这香妩太过狐媚子,竟然把父亲迷成这样?
她心里存着怨恨,今日听说父亲病了,她匆忙赶来,进来后一看,香妩竟然没来,当下心大喜,想着这香妩到底是奴婢出身,哪里懂得这个,如今自己过来侍奉病了父亲,趁机说一些话,少不得从此让香妩失了宠。
这是霍迎云如意算盘。
可如今,帐幔掀开,就在父亲身旁,赫然坐着那么一个妖娆娇媚女子!
她竟然在父亲榻上!
看样子,那眼角还带着倦怠春意,竟然是睡在了父亲榻上。
霍迎云见得此番情景,简直是目瞪口呆,又觉气愤不已,这么一个狐媚子,她怎么有脸睡在父亲榻上,她算是什么身份,竟然嚣张至此!
贱婢,果然是贱婢!
霍迎云气得心都在扭着疼,猛然间倒是想起来昔年一件事。
那个时候她还小,领着手底下几个丫鬟过去郊外踏青,谁知遇到一个老尼,老尼当时只看了一眼,竟是对着香妩随口道,这才是真正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