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那是小夫人不喜侯爷?”
香妩:“这个世上,有这般英伟男子,俊美刚毅,位高权重,却对我如此疼惜,我怎能不心动。”
秋娘:“那我实在是不懂了,既如此,小夫人安心地留在侯府里,侯爷疼惜你,就连少爷小姐都要看你脸色,锦衣玉食,处处风光,怎么就要走?”
香妩叹,一时透过安水晶珠帘,望着窗外摆放着菊花,吐着芬芳菊花恬淡安静。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越喜欢,越是喜欢,我就越要走。因为我心里藏着一个念头,尽管我自己羞于承认,可如今这念头已经养成,再不能压下了。”
秋娘望着香妩:“小夫人,你——”
她本是聪颖之人,顿时意识到了,一时望着香妩,面上有些凄然。
她自是知道,那是绝无可能。
香妩出身可以当妾,那是侯爷格外疼宠,但是当正妻,那就难了,按照律例,那是不能。
香妩默默地望着那菊花,扯出一个苦笑:“我竟然想当他妻子,名门正娶妻子,我想和他站在一起,想着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陪在他身边一辈子。我希望我们百年之后,我能以妻子身份和他合葬,我希望墓碑上刻着我们两个名字,我希望在别人眼里,我是他妻子。”
她喃声道:“但是这可能吗,永远都不可能。”
“我出身不好,所以哪怕我长得模样好,哪怕我也会琴棋书画,哪怕我如今学了礼仪规矩,我依然不可能,看似风光体面,其实骨子里还是寒酸,我就是一个卑贱出身,永远不可能和他并肩站在那里。如果要我一直这么当他妾,看着他以后娶一个妻子,看着他和他未来妻子恩爱,那我宁愿离开,宁愿连这个妾身份都不要了。”
秋娘听着这些话,一时倒是有些震撼,她望着香妩,看了很久,最后终于握住了她手:“小夫人,你这个心思,我秋娘虽并不赞成,但我能懂,你既是这么打算,那我也劝你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怎么能帮你,你尽管说,我秋娘能做到,赴汤蹈火,我帮你。”
香妩自小无父无母,和她关系好就是那几个丫鬟,如今听得秋娘这番话言辞恳切,自是感动不已,几乎落下泪来,不过到底是忍下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多弄些银子傍身,还得依仗着你侄子帮着我打理,以后我孤身一个人过日子,这些少不了。”
秋娘忙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侄子那人素来宽厚老实,便是小夫人离开了侯府,他也断然没有不至于生出什么不好念头,我秋娘都能替他担保,他但凡活着一日,就帮你打理一日,你什么时候回来,账目必然清清楚楚,必无半分含糊!”
香妩这下子眼泪就真落下来了,秋娘忙安慰她,两个女人便抱在一起,倒是低声哭了一番。
哭过后,该做什么做什么,于是秋娘出去打探消息,这才知道,侯爷是当晚离开了侯府,据说是过去燕京城了。
两个人便开始做打算,先是秋娘假托姑母病了,要回去料理,告假几日,接着秋娘便过去找了陈游东,将香妩身边首饰金银尽可能换为银票给了香妩,又给她订好了车马,花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张路引。
而香妩这里,则是开始收拾,那些锦衣华裳她自然是不要了,只挑那些值钱细软,缝进了自己贴身小衣里,或者装在绣嚢里,这样她带出去,别人是再不会起任何怀疑。
一切准备好了,香妩便和管家娘子提起,只说自己在家憋闷,打算出去庄院里散心。
管家娘子自然是赶紧应承着——如今谁都知道香夫人受宠,哪个敢给她脸色看。
偏生这事很被霍迎云知道了,霍迎云当即便表示,她也要去。
香妩听这个,多少犯难,面上就有些犹豫,霍迎云挑眉,打量着她:“怎么,只许你去,我不能去?”
若是以前,她还忌惮香妩几分,但是现在,她是再也不用顾忌了。
她打听到了,父亲过去燕京城,是陪着自己那位皇上爹一起离开,到了燕京城里,应该就要开始给她和迎峰安排身份,也就是说,用不了几日,她就是公主了。
若是以前,香妩自然不怕得罪霍迎云,好歹她也是受宠妾,但如今香妩有心事,若是一味拒绝,倒是担心被人看穿了,显得心虚,当下也就没说什么,任凭霍迎云跟着了。
于是到了第二日,香妩准备随着霍迎云出城。
出城时候,白简自然是要跟着。
香妩一看到白简,顿时愣了。
她没想到这一出。
白简如果跟着,自己哪能走脱得了,她犹豫了半响,终于望向白简:“白简姐姐,你,你不用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