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大人物,论理轮不到一个小宫女来说话,但众人都看出这是当事人太子妃默许的,她到底还顾着脸面,不想直接与苏安然辩驳,因此才让贴身宫女为她出头。
她对面站着苏安然,眼下面色虚白,湿漉的黑发沾在脸颊上。她面对大宫女的逼问,选择了一言不发。
直到对方炮轰一般说完了,她才看了眼太子妃,回了一句:“清者自清。”
她的话激得太子妃自己站了出来,“到了现在,早已不是这四个字能说得清的了。我若心宽,苏侧妃自去清者自清,但我看见苏侧妃与太子私下诉衷情在先,你我同时落水,他又先救的你,若你换做是我,一句清者自清,我就能信吗?”
比起宫女,她句句情真意切,发自肺腑,个苦楚凡经历过的人都能明白。宫最不缺的就是闺怨妇人,提起勾引丈夫的狐媚子,自是同仇敌忾!
“诉衷情?”
苏安然原本处处后退,不想多辩驳,一是她知道多说无益,她们不会理解,也听不懂。二是她可怜太子妃,这些人是在男权压迫的环境下成长的,世界小到只剩下自己的丈夫,她吵赢了又能如何?
但眼下,她能感觉到在场每一个人心的鄙夷,就好像在指着她骂“这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们都站在太子妃那一边,皇宫之大,她就像其的异类,没有帮手,没有朋友,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为她做辩解?
苏安然忍不住自嘲般地笑了下,辩解道:“太子妃连话都没有听见,就先下了定论来污蔑我,我该怎么说?你为何不先问问太子,我和他说的每一个字,就没有不能对人说的。”
太子妃:“无论你和他说了什么,既然无不可对人言,那为何不与二皇子说,他才是你的夫君不是吗?”
“我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来说亦兄亦友,我怎么就不能对他说?”
……
不远处,木小溪将眼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她看见了作壁上观的太子,看见了“捉奸”之后面无表情的二皇子,听见了身旁的三皇子叹息“大嫂可怜”,看见了在场褚人的脸色,当然也看见了苏安然心灰意懒的笑。
她也笑了笑。
有意思。
此时此刻的情景,她知道苏安然是说不清的 ,她本就已经当了“小三”,紧跟着发生了“出轨”这样的事,一身的黑水洗不干净。无论她是不是情愿嫁给二皇子,既然有了这个身份,就要遵循古代的规则。别说是古代人,就连她的弹幕里都有一部分人在指责苏安然。
问题的巧妙之处在于这件事发生的两个对象。一个是太子妃,她是正妻,立场正确,又是受古代严苛的规矩压迫的可怜人,她“完美无瑕”;另一个也许有自己的理由,比如她来自现代,观念不同,但相对于太子妃而言,就显得不太“清白”。
如果这件事非要骂一个人,那就只能骂苏安然。
那个主播的立场显然和她是相对的。
现下,苏安然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脱口道:“况且,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吗,我根本没打算嫁——”
她的“嫁”字说到一半,就突然被人打断了。
“姐姐。”
木小溪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声音细柔地道:“姐姐别急,我替你分辨。”
苏安然先是惊讶,紧跟着眼眶微微一热。突然有人站在身边,哪怕她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还没做,她心里也感觉到暖意。
太子妃蹙眉:“你是……”
“见过太子妃。”木小溪只开口,不见礼,但非常时刻,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细节。只听她道,“太子妃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对吗?”
“……什么解释?”太子妃眼底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