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玉管狼毫,那个傻子不配。

水榭是侯府最清静凉爽之处,炎炎夏日之,唯独这里还有一丝凉爽。树荫郁郁、花草繁盛、假山石,小桥流水自成一景。

比起此地,别说是轩庭院,就是老夫人住的长晖院也不过泛泛。

裴元君每走一步,心里的恨就深一分。等到她看到那凉亭之下惬意吃着点心赏着鱼儿的裴元惜时,所有的恨到达顶点。

裴元惜额前的发已经梳上去,露出娇憨又迤逦的五官。一身轻烟细纱的粉色轻衣裙,头上还簪着玉和珍珠镶成的珠花。

清清爽爽,悠闲自在。

一个庶女,还是个痴傻的庶女。住的地方比嫡女好上不止一倍。还享受着嫡女都不曾有的荣宠,到底是凭什么?

房四宝被摆在桌上,裴元惜脸上乍现欢喜。

“送给我的?”惊喜之又有怀疑和阴影,那双迷茫不聚焦的眸子看着裴元君,脸上闪过一丝心有余悸,“不会又要诬陷是我偷的吧?”

裴元君挤出笑意,“那件事情纯属误会,祖母已经查明真相,三妹妹该忘记才是。这套房四宝是我外祖家送的贺礼,念在你同我一日出生,顺便给你备下的。”

“真是送给我的就好,我可不想再被人说是偷东西的坏人。”裴元惜不满地嘀咕着,猫着眼就打开盒子。

待见真是成套的房四宝,喜不自胜。

裴元君故意拿起那只玉管狼毫,声音很低,“你看这只笔,笔管用上好的青玉制成,握在手里冬暖夏凉,你喜欢吗?”

“喜欢。”裴元惜连连点头,伸手去接。

“三妹妹,有些东西不是你应得的。这套房四宝是长寅哥哥亲自挑选的,你可知道他是谁?他是昌其侯府的嫡子,五岁上我舅父就请旨册立他为世子。他出身高贵仪表堂堂,岂是你这等庶出的傻子可觊觎的。他选的东西,你怎么能配拥有。”

裴元君嘴角泛起异的笑,手那么轻轻一垂,玉管狼毫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之后,是断成两截的笔。

裴元惜惊呆了。“你竟然摔断了我的笔!你赔!”

“三妹妹,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你不能诬赖我。”裴元君看上去急得双眼通红,在看向裴元惜却是暗含深意,“三妹妹,一而不能再。玉佩的事情才过,没想到你又故技重施。我好心好意送礼上门想同你重修旧好,没想到你还想害我。我…真是看错了你!”

裴元惜懵懂的脸蛮横起来,一副气急败坏的孩子样,“明明就是你,是你摔断的,你还怪我。我要去找爹,我要去找祖母!”

“发生什么事?”沈氏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她有点不太放心跟过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裴元惜的声音,她心里一个咯噔。

等她看到地上的断笔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又闹这样的事?

“元君,怎么回事?”她厉声问。

裴元君红着眼,“三妹妹欢喜过头,一时没有拿稳摔断了笔。她定是怕母亲责骂,想把错处推到我的头上。我…”

“不是,不是这样的。”裴元惜喊起来,“母亲,是二姐姐故意摔断的,她就不想把笔送给我。”

沈氏一个头两个大,又是这样各执一词。而且更头疼的是,两人的丫头也在,丫头们也是各执一词。

“三娘,你二姐姐特意给你送生辰礼过来,她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可能是她不小心,也可能是你没有接住。一只笔而已,母亲再买给你便是。”

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又因为这样的小事闹到老夫人那里,平白惹得老夫人心里不痛。

只是她的一片苦心,裴元惜理解不了,裴元君也不愿意。

“母亲,二姐姐说是什么世子选的东西,还说我不配。那什么世子我也不认识,我管他什么配不配的,我要我的玉笔!”

沈氏心一沉,下意识看向裴元君。

裴元君大恨,哽咽起来,“母亲,上次确实是下人们欺瞒,可是这次是女儿亲眼所见,难道母亲还要由着三妹妹诬陷女儿吗?明明就是三妹妹自己摔碎的,她还想赖在我的头上。母亲,你可要替我讨个公道!”

“不是的,母亲,是二姐姐做的。”裴元惜气得跳脚,小脸胀红。

沈氏很头疼,又很难受。她对裴元惜道:“三娘,你二姐姐这次是亲眼看到的,你可不能诬蔑她。一只笔而已,母亲补你两支,你赶紧向你二姐姐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