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不愿麻烦别人,见龚太医放好脉枕,拒绝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她有些欣慰,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元惜再是同自己不亲近,心里还是关心她的。
龚太医原想着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但很便皱起眉头。
“侯夫人,敢问你的病情董太医是如何对你说的。”
沈氏自小身体就不是很好,林氏从小开始替她调养身体。怕她嫁人后身体有亏,特意寻了好方子仔细叮嘱她身边的人如何给她调理。
这些年来,底子一直没有调好。后来生孩子时吃大亏,更是亏空得厉害。董太医说她身体虚空,除了慢慢调养没有别的法子。
龚太医又问她董太医还有没有说过别的,她说没有。
慢慢收起脉枕,龚太医已经是一肚子官司。心道以董太医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来侯夫人的身体虚空不仅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更多的是被寒凉之物所伤。
为什么董太医没有提起?难道是不想卷进后宅是非?
医者父母心,他们即便没有那么高尚,也不应该瞒着这么重要的事。侯夫人体内的寒毒积淤多年,想来这些年一直在服用一些不应该服用的东西。
“龚太人,我母亲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裴元惜问。
龚太医皱着眉,在斟酌如何回答。
裴元惜眸光微闪,让春月和香芒等人出去。
沈氏心下一沉。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龚太医为什么会迟疑。难道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不应该啊,她这些年一直仔细调理。
“龚大人,还请你如实相告。”
龚太医还在犹豫,怕牵累同僚董太医。
商行脸一板,又用那种眼神看着龚太医。
龚太医心里发苦,头皮发麻,“侯夫人,你身体内寒毒颇深,应是这些年来不断积累而成的。”
“不可能!”沈氏惊呼。她这些年吃进嘴的东西再是谨慎不过,怎么可能积累寒毒。再说董太医一直替她请平安脉,并无什么不妥。
裴元惜心下了然,对龚太医道:“多谢大人如实相告,还请大人代为保密。”
“这是一定。”龚太医也不想牵进侯府内宅的是非,便是她不让他保密,他也不会对别人透露半字。当下就想拎着医箱走人,无奈皇帝磨磨蹭蹭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让他好不煎熬。
商行和裴元惜打着眉眼官司,在接受到裴元惜让他赶紧离开的眼神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哀怨。不情不愿地跟着龚太医离开,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龚太医假装看不到,心里肯定自己的猜测。陛下和裴二姑娘之间肯定有…私情,真是不得了的事,怎么就被他给撞见了。
沈氏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脑子里乱得很。她不知道龚太医他们是何时离开的,等她醒过神来时内室里只有她和裴元惜两人。
裴元惜望着她,目光怜悯。
她突然很想哭,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情的滋味不好受。“元惜,龚太医会不会弄错了?”
“母亲你仔细想想,这些年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氏想不出来,回顾自己的生平从来都是一帆风顺。这些年连自己的孩子被人换了她都毫无察觉,她还能感觉到什么不对。
她脸上似苦似悲,凄苦无助。
裴元惜又问,“既然是经年累月积的寒毒,想必是你常服用的东西。”
沈氏心头巨震,常年累月服用的东西,不就是调养身体的补药吗?
怎么可能?
她无法相信。